马夫哪里知道这些,就是他一时发了善心,在山林里面救出来的人罢了,他听着老头的碎碎念,倒都记了下来,便让小二按时去做这些。
老头道:“这个人以为他是将军吗?身上全是伤口。”
电光火石之间,有什么念头闪过马夫的脑海,但又被他给忽视了,“你先处理吧,我出去一会儿。”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他又不认识这个人,是死是活与他有什么关系,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你就这么走了。”老头问了一句,便又低头去处理伤势,他其实也挺心虚,毕竟对自己的医术有自知之明,要想把人救过来,他根本就没信心,最多也就是闯闯运气罢了。
马夫端着一碗汤进来时,正在费力给人喂汤,不少汤水都洒了出来。
“等他醒来后,才能进食,你别白费力气了。”
马夫道:“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他什么时候醒来。”
门被打开了,那老头正想离开,看到来人,便道:“我已经尽力了,救不了。”
燕清河脸色有些奇异,还是把钱给付了,“有劳了。”
老头本来脸色惨白,呼出了一口气,才道:“他是你们的朋友吗?可以交代后事了,照他的情况,最多活不过五日。”
云依依表情严肃,要说难过还不至于,但惋惜还是有的,他们折腾了一番,还是没有把人给救过来,估计这也是他的宿命。
“伤势果然太重了吗?”云依依问。
白斯年的伤势就算是一个外人,都能看出严重至极,但他还能一直坚持到现在,可见求生欲非常强。
“是箭,他胸下的箭刃几乎全部没入他的身体,还在一直往里面移动,估计已经伤到了命脉,只要箭刃还在,他就活不了,但要拔出来,也是绝不可能的。”老头目光一闪便说道,能够中了箭还能挣扎着活了这么久的人,肯定也不是常人。他方才救治人的时候,就对这人的身份充满了怀疑。但他这些年遇到的人也多了,也没有太大的好奇之心。
云依依道:“为什么不能拔?”
老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箭头太大,里面估计还有带刺,拔出来便止不住血,到时候便会血崩而死,所以还不如就这样等死,还能少一些痛苦。”
燕清河闻言,便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他心中也有遗憾,但也没有办法,生死有命,有的事情,他们也改变不了。
老头走了之后,马夫用过饭,便去看了一眼白斯年,他们修整了一日,按理说现在便可以出发了,但他鬼使神差又过来了,这人虽说是他的客人救的,但他还是参与了全过程,知道他要死了,他居然还有些遗憾。
怎么处理一个将死之人呢?总不能把他就扔在客栈里面,他和这家的掌柜虽然熟悉,但要是知道他干出这样的事情,掌柜非把他给撕了不成。
白斯年还有意识,恍恍惚惚的,觉得全身都痛,耳边还传来一些嘈杂的声音,但一句都没有听真切,他刚睁眼,就看到一个陌生人。
“你是谁?”开头的声音都沙哑粗糙。
本来都以为这人要死了?居然睁开眼睛说话了,马夫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估计也就是对生命的敬畏,他连忙跑了出去,大声道:“醒了,他醒了。”
屋子里面,白斯年睁着眼睛,看着床头的燕清河和云依依,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什么都没说,他心中有些秘密,最好能把这个消息告诉别人,要是能带出去最好。
“我现在……我是不是剩不了多少时日了。”白斯年问,眼睛还盯着燕清河,这人救他,定然是心善之辈。
燕清河倒是没有瞒着他,点了点头,白斯年自己的情况,估计自己也是明白的,他方才还想直接抛下这人走,现在看人醒来了,脸上也没有一丝心虚的模样,颔首道:“白将军,你胸下的箭刃是致命伤,大夫已经来过了,约莫着只有五日了。”
白斯年闻言,脸上并没有多大的表情,他的确想要活着,他知道很多事情,这些事情完全就能改变大周的命运,只要一日没有看到沈巡回去,他一日就不能安生。
不过,真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他也不害怕。
“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若你要去京城,我想让你帮我带句话。”白斯年喃喃道,又想起自己身上什么都没带,唯一的信物都给了沈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