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他是第一个来买面的顾客,云依依便给他舀了几大勺面,“你是在这吃,还是带走?”
那人古怪道:“自然是带走。”
这地方连张椅子都没有,难道还让他蹲在地上吃吗?
云依依嗯了一声,拿出了一个大碗,然后就在里面放入了各种调料,可谓是五花八门。
她期间还问了一些问题,譬如:“你吃辣吗?要微辣,中辣,还是特辣。”
那人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他倒是听懂了,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便随便说了一个味道。
接下来,就见云依依根据他的口味,又在里面加了各种食材,居然还有肉丝。
这一碗面条和各种食材混合在一起,满满当当的,看上去有些奇怪,但卖相还不错。
这里也没有一次性纸盒,云依依准备的面条本来就不多,也就看看情况,她倒是准备了一些竹制的碗,不过对方既然要带走,她还是用油布口袋把面给装了起来。
油布也是这个时代用来打包食物的材料,这布料上面涂着一层桐油,本来就是植物提取的,自然也是无毒的。
除此之外,还有油纸,这面条自然无法用油纸来包,不然那一下子就破了,可以说这包装的成本其实算高了。
毕竟布料在这个时代就不便宜。
若是卖得多了,那自然是有赚头,像云依依这只卖了一碗面,肯定便是在做亏本买卖。
等那人提着面条走了之后,云依依看了一眼面条,也不沮丧,心想今晚估计都得吃面条了。
知县府里。
仲书永皱着眉头道:“你近来怎么回事?上次明明能够倒背如流,这次呢?像什么话,连这么简单的文章都背不下来,上次你怎么背出来的!嗯?”
仲文石小声道:“上次的运气都用完了。”
他哪里知道上次是怎么背出来的,反正眼睛一睁一闭,他就倒背如流了,就连他自个儿都以为自己悟出来了,肯定是神童啥的,结果现在又恢复了原型了。
仲书永看到他就来气,“你还好意思顶嘴,你知道我像你这么小的时候,早就把这些书都读了一遍,勤奋好学,不懂就问,哪像你一样,成天就只知道玩儿,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长大以后怎么能够继承我的衣钵。”
仲文石抿着小唇,他爹基本每天都会给他说这些话,譬如他小时候有多么优秀,而他永远都比不上他。
这些话,他之前听了,还心有愧疚,觉得自己不配做他的儿子,处处都比他差,处处都比他笨,但是仲书永说得多了,他听得多了,这便左耳进右耳出,渐渐的,他就不在乎。
仲书永还在教育着仲文石。
他对这个儿子觊觎了众望,自然要从小就开始教育他,结果呢,这家伙像极了他,根本就不是读书的那一块料,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要磨一磨他的性子,一定要他好好读书。
他当初当成这个县长,也是考了很多年的试,以前还可以世袭职位,意为儿子长大以后是可以继承父亲的职位的,但现在却越来越难了,到了以后,只会更难。
他这面操心着,一想到仲文石连普通的入学考试都没有通过,就觉得非常生气。
当初还找了季先生辅导过这孩子,他比起其他人来说,优势很大,况且他之前还上过学堂。
仲文石自然也在这次的名单里面,别说他不用参加入学考试,就算他没有通过,仲书永也有办法把他送到里面去。
但一想到他没过,他心里面就生气。
仲文石听多了,就打了一个哈欠,这哈欠刚好让仲书永看到了。
正巧,外面就传来一个声音:“我来了,还给你们带来了吃的。”
这声音飞扬,让仲文石的眼睛一亮,不过被仲书永一看,他又按捺住雀跃的心,就跟个鹌鹑似的。
“你们怎么了,石头快过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面。”商源向他招了招手。
仲文石眼睛一转,视线就移到了那油布口袋上,他摇了摇头:“爹要罚我,现在不能吃东西。”
嘴上这么说着,他眼睛却流露出了渴望。
果然商源立刻道:“罚什么罚,石头已经够聪明了,上次不还把三字经背出来了,我看再也没有比他更聪明的孩子了。姐夫你就别苛求他了。”
仲文石也点了一下头,但很快就收回了这个动作。
不提这个,仲书永还不生气:“你知道这次入学考试,他考成什么样子吗?”
商源把油纸包放在一边,淡淡道:“这有什么关系,反正石头还是能念书的,在乎这些做什么?”
这话的语气满不在乎,仲书永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了。
三观不同,对事情的看法不同,实在没有争论的必要。
之前他以为仲文石就是一块朽木,却也没有放弃,后来见他有几分聪明,自然对他期望更高,没想到他后面越来越荒唐。
商源时不时就来找仲文石一起玩,要说他年纪都快二十了,也不娶妻生子,不过外面的红粉知己却有好几个,仲书永之前还怕他把文石给带坏了。
“姐夫,我借个碗啊,这面捂久了,肯定就不好吃了。”商源道。
仲书永觉得他简直就是荒谬,跑到他家里面来,就是想要借个碗,但更荒谬的是把面条装在油布口袋里面,这不早就泡发了,如何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