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缺不甚在意,又从包里拿出两张语文试卷:“这个好说,我这儿语文卷也有好几张呢,正好帮你这个ABC复习一下,做人不能忘祖背宗嘛。”
喻湛:“……”
过了两秒,他抿抿唇,道:“要是让你姐知道我帮你写作业,不仅你得挨揍,我也得挨揍。”
宁缺闻言顿时怂了:“……”
坐那一脸便秘相的深思苦虑、抓耳挠腮,但奈不过内心对语文英语的由衷抗拒,破罐破摔道:“没关系,只要你不说,我不说,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她肯定不会知道的。”
喻湛身子往吧台处靠了靠,垂眸看着杯子中轻悠晃荡的水,深沉道:“你知道的,我不做有风险的事。”
她那么看重这傻缺弟弟,要知道自己这么误人子弟,指不准会气得直接拉着全家人跟他划清界线。他一个快被踢出局的追求者,已经冒不起这样的险了。
那边的宁缺并不知道喻湛在忧虑什么,但他自身迫于老姐的威压,也是巨怂无比的。
回头望了望拉开半边拉链的书包,表情愈发凝重,最后破釜沉舟地对着喻湛咬咬牙道:“喻哥儿,只要你帮兄弟这个忙,日后缺爷我一定随叫随到,让我做你的小跟班也成。”
喻湛眸光顿了一拍,默了默,几秒的时间里大脑已经考量过万千思绪。
将水杯放到琉璃台上,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淡定从容地朝沙发走去:“小跟班就算了,帮我做一件事就行。”
宁缺眼睛一亮,“你这是答应帮我做作业了?”
喻湛轻哼一声,不置可否:“我只负责报答案,动笔的事还是要交给你的。”
宁缺爽快地一口应下:“没问题。”
喻湛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松垮地环抱于胸前,慵懒地靠在座背上,轻飘飘地问道:“要先从哪门开始。”
宁缺还真坐那儿装模作样地认真思考了小半会儿,最后抓过书包,把里头的卷子一股脑全倒了出来,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非常好说话地贱兮兮道:“还是你来挑吧,我都没意见。”
“……”
喻湛垂眸睨着几乎要淹没大半张皮垫的试卷纸,沉默半晌。
宁缺狗腿地看他眼色:“怎么样?想好先做哪张了没有?嘿嘿,卷子是多了点,要不咱们抓紧时间快点开始?”
喻湛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在小山般高的习题卷中,用两根指头慢吞吞地捻起一张空白的数学提高卷,在空中晃了晃,乜斜看他:“这是什么?不是说好就语文和英语吗?”
宁缺干笑两声,不拘小节道:“哎呀,不要在意这种小事,大家都是高三狗,可以相互理解的嘛。”
话到一半,他突然想起某人已经高校保送,顿时“心里不平衡”的一顿指点:“你看看你,保送生什么的哪里都好,就是缺少了高三狗必经的心智磨练历程!尼古拉-阿列克塞耶维奇-缺爷-特罗夫斯基曾说过,没有经历过高考的人,心智都是不健全的!不过你别担心,有爸爸我在,每周都带你在高三狗的圣光下洗礼一遍,甭跟我客气。”
喻湛拿手肘怼了某人一下,笑骂道:“滚。”
最后喻湛还是妥协着帮人做了全部的作业,从早到晚,报答案报到口干舌燥。
没办法,谁让他还指望着人帮他忙呢,更何况这个忙还有点难度。
不过宁缺也不是全然没个正经,大部分题目自己也会跟着浏览一遍,碰上不会的就问上两句。但基于对自己智商的自知之明,大题、压轴题基本跳过,也省了喻湛不少力气。毕竟真要写出来,老师批改作业时,第一个就会给家长打电话。因为他这脑子就不像是能写出大题最后一问的人。
……
宁缺回到家时几近晚上十点。
宁纯溪坐客厅里看了好几个小时的电视剧,总算把人盼回来了:“怎么回来那么晚?”
宁缺在玄关处换鞋的虎躯一震,然后马上笑嘻嘻地打马虎眼道:“我们兄弟两个太久没见,玩了好几趴,姐你就别管我们年轻人的事了。”
年、轻、人?
呵。呵。呵呵。
宁纯溪只觉得胸口中了无形的一剑,简直要被气笑了。妈的还真是三岁一代沟,小伙伴一回国,臭小子就连她这个姐姐都不要了。不管就不管,让你们自己浪去。
她一把关了遥控,站起身来,对人叮嘱道:“洗漱完就早点睡,别玩手机熬夜。”
说着就直接回了房间。
宁缺倒是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抱着书包长舒了口气。
不过转念想到晚上离开前喻哥儿让他帮的那个忙,不由再次感到一阵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