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欣喜若狂地抬起头来,将人拥入怀里,累得周围一阵起哄叫好。席位上的姑娘们还算矜持,只是笑着鼓掌,公子少爷们则吹起了口哨,各种祝贺早生贵子的话语都彪了出来。
沈宴秋虽然见识过不少大启民风开放的事例,但看到这幕还是有些小吃惊,没想到上层人士间也有这般敢爱敢说的真性情,笑了笑,由衷地跟着大家一起鼓起掌来。
第一对才子佳人匹配成功,孙公公道:“接下来慕容小姐和方公子可以进入木白氏林寻宝了。”
沈宴秋不解地探向司徒芊芊问道:“怎么还有寻宝的环节?”
“这其实跟木白氏林的传说有关,林子之所以叫木白氏,其实是源于一个姓木的公子和姓白的姑娘之间的爱情故事……相传两人在林子里留有一块暖玉,遇到有缘人会发出光亮。当然了,传说嘛,自然没有人见到过,但也不妨碍大家寄寓美好的期愿,所以这个习俗就被我们延续了下来。”
司徒芊芊喝了口茶,又道,“对了宴秋,我们另外在林子里布置了不少稀罕的绝世珍宝,你一会儿也可以试着找找看,指不准就有自己中意的呢。”
沈宴秋默了默,想起自己好像落了件重要的事没问:“这游戏应该不是强制的吧?我就不瞎凑热闹了,以免打扰那些小年轻的兴致。”
司徒芊芊凝噎一瞬,挠挠脑袋,生怕对方会不开心,绞尽脑汁地解释道:“玩游戏嘛……如果搞特殊化大家会觉得不尽兴,所以就算我和几个姐姐都已经嫁为人妇也还是会凑个热闹,就当是陪小辈们玩玩,活跃下气氛……”
说到这里,沈宴秋全然没了先前看戏的心情,默默侧头看了下自己距离绣花传递者的距离,琢磨着传到后一定要尽快脱手。她从来都不是表演型人格,在人面前既不会有展现自我的快感,还会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紧张。
边上司徒芊芊却像是嫌不够般的又补了一刀:“我们在场的有五十个姑娘,五十个公子,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可以全部配对完。”
也就是说她躲过这次,也迟早会有下一次……
大概是看沈宴秋脸上的表情过于悲壮,司徒芊芊才发现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讪讪笑了下,安慰道:“就是个游戏而已,在场的除了个别真的看对眼的,大部分都只是抱着玩乐的心态,所以随意些没关系的。”
沈宴秋惆怅地叹了口气,谁能知道她愁得其实是接到绣花后没有才艺可表演呢……古代世家的女子基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她唯独沾个“画”字,但那截然不同的画风,估计当场就会暴露自己写作者的身份。
眼看着绣花传近,要不是知道自己没跟鼓手事先沟通好,沈宴秋也不敢相信这绣花能好死不死地落到自己手上。
司徒芊芊看不过去,再加上作为东道主多少有点歉意,索性从她手里夺了过来,代她上台。
沈宴秋感激地看她一眼,末了沉重地抚抚脑门长叹。虽然短暂逃过一劫,但心中丝毫没有变轻松的感觉。
待司徒芊芊顺利表演完和献花的世交朋友离场,沈宴秋继续认真观看了一会儿,总算发现了一点破绽可寻。
这击鼓传花即使传到男子手上,他们也是需要上台进行才艺展示的,只是姑娘们不似男子那般大胆,生怕被拒绝是以没有一个上前献花,导致男子才艺展示环节就像走个过场,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配对成功的一对。
不过如果她接下来主动给下个展现才艺的男子献花,倘若幸运被接受直接进入寻宝阶段,就能避开自己表演的环节,也不必担心受怕在展示时被长姐瞧出不对劲。
仔细思索一番下来,沈宴秋就敲定了主意,决定选这个最省力且省心的方法。
绣花转了一圈,绕到御宴桌一侧,大概是为了提高场上的兴致,鼓声在此悄然停下。
由于距离太远,沈宴秋不确定是男是女,瞪眼瞧了好一会儿,等对方走到中间的高台站定,方认出是一身红衣的虞优。
原本因为是见过一面的熟人有些退怯,但想到对方只见过自己小厮模样的男装打扮一眼,现下带了面纱铁定认不出来,所以还是坚定了内心。
那边虞优悠悠地叹了口气,他平日里顶多会打打算盘,舞刀弄剑什么的全然不会,一下子让他表演着实有些犯难。
不过懒人始终改变不了本性,这种能随意应付过去的事情自然不会动真格。站在高台上让孙茂海帮他取了把古琴来,一副闲散镇定的样子,只叫人觉得十分胸有成竹。
谁想最后弹出来的音调那叫做个颤颤巍巍,魔音缠绕,当场就把诸位少男少女们听出了怀疑人生,唯独正主沉醉其中,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琴弦。
沈宴秋嘴角抽了抽,抓起桌案上的那把花束,还是果断上前献花。
随着她衣袂翩跹,在红毯上荡过圈圈涟漪,全场哗然一片。
毕竟这是寻芳宴开始至今,第一个女子主动上前表达爱慕之情,大家都不由生了几分佩服。
主位上的郝光远遥遥看到姑娘上去,顿时笑弯了腰:“虞二这厮也忒好命了些,就这催命的玩意儿弹出来都有姑娘心悦他。”
边上的首辅大人只是自顾饮酒,眼睑低垂的样子有些心不在焉,并没有看向场上的景象。
反观长公主几人是席间表情变化最激烈的,到了喉间的美酒差点呛出,狼狈不已。最后拿帕子抹抹,心中献出崇高敬意——不愧是巨先生,连喜欢人的方式都是这般一往无前,如果必要的话,她们不介意牵线做回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