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江松烟还以为是欧阳良心发现,终于对江沉剑的态度有所悔愧,赶忙伸手去扶欧阳。
欧阳撑着半身直起身来,脑中浑浑噩噩都是“心痛如绞”四个大字。
司徒陌着实吓了一跳,寻思着是不是欧阳嘴上说着过去了,实际还郁结着他带嘴琉璃的事,也赶忙凑了过来。
江松烟仍扶着欧阳,一个劲儿道:“少主别赶婢奴走,否则真没人护着你了。”
司徒陌这才咂摸出来,感情欧阳是被自家婢子给气晕了。
累他白紧张一场,还是江松烟连累的,司徒陌尖嘴利齿马上就嚷嚷开了:“好你个刁奴欺主,活该……乱棍打死。”
司徒陌本想说拖出去乱棍打死,却发现山野荒郊,没那人手排场,于是生将“拖出去”给省下了。
江松烟怒瞪了司徒陌一眼,怕再惹欧阳快,真要将她撵走,赶紧掉开了视线。
“扶我一把,腿有点软。”欧阳道。
江松烟双手并用,奈何欧阳真的浑身瘫软,一把竟没扶得起来。
司徒陌看得有些担心,搭手扶了一把,托住欧阳手肘。
有了支撑,欧阳这才站了起来,奈何惊吓过度,软手软脚,挪不动步了。
司徒陌道:“你怎么刺激你主子了?她再晕过去,孤兄会活刮了你的。”
江松烟扶着欧阳眼观鼻鼻观心,正奋力压抑着心中怒火。
陆凛司徒陌耳力本是极好的。
司徒陌虽吊儿郎当,却还算个君子,见欧阳拉开江松烟,主仆两叽叽歪歪是要说悄悄话的,是以主动闭耳塞听,并没有偷听人家的秘密。这会儿只以为是江松烟倔病犯了,给欧阳气出好歹来了。
陆凛跟着孤行少,干得就是寻梁窃命的勾当,哪里有司徒陌自觉,是以将主仆二人的悄悄话听得一字不落。
他不知道欧阳这情状是因离人蛊联想到了什么,还是单纯在为江沉剑担心,亦或是想到自己要为孤行少解蛊又心系江沉剑,觉得对不起江沉剑……
“老陆,来搭把手,这女人不对劲,”司徒陌回身叫陆凛,却见陆凛一脸肃穆,没来由也跟着紧张起来,“你怎么了?”
陆凛沉着棺材脸两步跨过来,也不搭手,只问:“你在担心什么?”
不晾被人看穿,欧阳心底微惊,脸上却还要维持住波澜,于是谨慎道:“没担心什么,就是浑身突然没劲了。”
她是担心,她的惊魇,同孤行少的反噬一般无二,都是心痛如绞。
所以,她到底是惊魇?还是蛊虫反噬?
离人蛊的迷障眼看着就要揭破谜底,若真如司徒陌所说,那她十几年来的罪,到底是为什么而受?
为了这场谁都不情愿的姻约,还是为了北国朝堂与江湖的平局?
她拿命受着的病痛折磨,如果注定是身外物的牺牲,她可怎么甘心?
陆凛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却觉得这桩感情毕竟不是自己的,又住了嘴。
“老陆?”司徒陌见他欲言又止,想是没什么要说的,于是示意陆凛过来帮忙。
在陆凛看来,欧阳这全是猛然受惊,一时脱力。
陆凛两指并作剑势,往欧阳肩井穴上一戳,运半分冲劲进穴,立时便解了困。
冲劲瞬如滑鱼,须臾便游过四肢经脉,手心率先暖和起来,欧阳明显感受到五指能聚力了。
陆凛拉着司徒陌退到一旁,神情严肃:“按理你们的事也用不着我插嘴,但你一个女人朝秦暮楚的,作风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