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
“你倒还记得她,本座以为你只记得找死了。”孤行少嗤道,却轻手轻脚抬起欧阳颈项,为她撤去半枕,想着欧阳躺平些,能舒服点。
“琉璃……琉璃……”欧阳一把抓住颈侧的手,如拽救命稻草一般,手心里的肤肉携着温暖的热意,是活人的肌理,欧阳一喜,惊得醒了过来。
是活人的手!
欧阳发现自己拽着的竟然是孤行少的手,一时没反应过来:“琉璃呢?”
孤行少蹙眉想了想,他到的时候琉璃就断气了,这会儿恐怕都凉透了,于是道:“死了。”
死了?
她的小丫头死了?
她的小丫头怎么能死了呢?
不会的,母亲一手调教,习得青鸾姑姑毕生绝学的小丫头,怎么可能这样就死?不会的!
不会的!
可她亲眼见着的七窍血流尽、周身骨痉挛……
她的琉璃丫头,还活得下来么?
辅醒来的欧阳再次面对琉璃已死的消息,心绪翻涌下呕出体内淤血,紧接着额间隐隐约约现出艳色的纹路来,那纹路纤细,似被刻刀的薄刃镂刻出的划痕,蜿蜒于欧阳两眉之间,渐渐绘出一朵盛开的凌霄花。
欧阳觉得额间灼热,知道是像喻不受控制地显露出来,赶紧伸手捂住——据说当年额间与生俱来有这种镂纹的人可治小儿夜啼。虽谣传多少会夸大其实,然窥管见豹也能看出世人有多惧怕毒修。
岂知孤行少眉眼间阴云一扫,不但没被吓着,竟似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欣悦。
可欣悦归欣悦,孤行少却更觉得欧阳该从琉璃的死吸取教训,于是趁机道:“本座走前,叮嘱你见着曼歆就躲,你倒好,与人硬拼,上赶着找死!今日险有忠奴护你,若是没有,死得便是你!”
“忠奴?”欧阳诧异,呢喃着孤行少的用词,陡然发出一声怪笑,“你们这些人眼里,她便只是奴吗?”
孤行少却道:“主仆有别,护你是她的职责,哪怕你们感情好……”
“她是我的奴,所以她可以死;她与我自幼相伴,所以她可以替我死,”欧阳点头,面上却是一派反讽,“可是本主的奴,生死也不该由你们定!”
“欧阳,她的生死,是你决定的。”孤行少道。
“?”
“你若听了本座的话,躲着曼歆,她何至于会死?”孤行少道。
“呵呵……”欧阳气极,她的琉璃丫头丢了一条命,竟还是她害的吗?“你围了整个儿西院,我们能往哪里躲?”
“本座记得你轻功不错,不至于逃不了。”孤行少道。
“呵,我也以为自己轻功不错,可事实便就是我的琉璃,没了……”欧阳红着眼逼问孤行少,“我们怎么没逃得了呢?”
孤行少一时语塞,他也想知道欧阳怎么就没能逃得出去。
“我们或伤或弱!我们孤立无援!我们困锁西院!”欧阳重复道,“我们困锁西院!”
若不是孤行少帮凶,强锁她们在西院,今日悲剧无论如何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