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恨得牙痒,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说!”
得了允许的孤行少开心地曲指刮过欧阳鼻尖,啧啧道:“真凶。”
“你……”便要叫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欧阳一口怒火猛提,怎么也要压不住了。
孤行少却陡然敛了嬉笑,正色道:“本座想你收回‘我欧阳若再信你,便叫我失去所有!’。”
临起发火的欧阳先是被孤行少的一本正经的神情震住,紧接着又被他的话震得发懵,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自己要做什么了。
欧阳指着孤行少,面色怒容渐退,取而代之的只有一脸惊疑不定,怎么也没料到孤行少选的是这句话。
“为,为什么?”欧阳懵得有点厉害,他怎么还记得这句话,自己几乎都要忘了。
那不过一时气话而已,就像孤行少常说的,她蠢嘛,看不透真相所以被骗,能怨怪谁呢?真正怨怪的还该是她自己,彼时不过心里情绪驳杂,找不着发泄口,所以才赌咒发誓对他说了那番话。可事后一想,是自己轻信,又与他人何干?
“本座说过,要你信我!”这其实是孤行少第二次在欧阳面前自称“我”了,若不看中,他怎会放下身段。
“为什么一定要我信你呢?”欧阳纳闷,莫不是自己当时语气恶毒,中伤了他?
“你是本座的未婚妻,不信我要信谁?”孤行少道。
又是这样深情款款的感情牌,欧阳猛然回神,迅速将情绪抽离出来,暗示自己,不要再遭了孤行少的道。
“你方才明明答应了本座收回的,又要食言?”孤行少道,“蟒谷里你吞了许给本座的好处,本座可还没跟你计较。”
他们两个一个喜欢记旧仇,一个喜欢翻旧账,倒还不是一般的般配。
“本姑娘那是为了救你!”提到这茬,欧阳不自觉底气便足了。
孤行少连连点头:“所以本座很仗义,没同你秋后算账,本座这样大度、这样信任你,你怎忍心再次食言?”
不得不说孤行少很会抓她的弱点,拿信任相挟,深受其苦的欧阳感同身受。
再说那话本也是无心,于是欧阳咬咬牙,道:“好,本姑娘收回这句话。”
虽然服了软,但到底不是欧阳真心主动,是以说完这句话,欧阳便真不大想搭理孤行少了,只一心想着“话是可以收回,但信不信的又另说”来安慰自己。
孤行少还兀自欢喜,牵着欧阳就往外走:“答应带你去摘花,本座不食言。”
欧阳只跟在孤行少身后,心道莫不是他也不知道曼荼罗带毒的事?
“那花在东院,曼歆来的那年栽的,没事你别一个人往那边去,本座不在,这王府没人压制得了她。”孤行少道,提醒欧阳不要懵懵懂懂羊入虎口了。
欧阳听在耳里还是不答话。
“听见了吗?”孤行少不放心地道,“你若真喜欢,以后无痕宫本座也给你栽。”
她才不喜欢曼荼罗,她喜欢的是凌霄花,那是她的像喻。
始终不得回应的孤行少低头看向欧阳:“你在听本座说话吗?”
欧阳点头,表示她有听到。
“怎么不说话?”孤行少问道。
欧阳也回望着孤行少,显然,这个人是忘了自己方才说的话了,她觉得孤行少要是一路都喋喋不休,那还真是有些烦。
欧阳于是道:“我方才说了不想和你说话!”
她的不想说话也包括不回答他任何问题。
孤行少却道:“你不是收回了吗?”
“我哪里收回了?”欧阳回道。
“方才你自己说的。”孤行少道。
还真是记性好忘性大,欧阳冷然一笑,提醒道:“你不是说要自己指定一句的吗?”
还好孤行少还认账,但却认的极不要脸:“本座是指定了一句,可你自愿说的收回‘不同本座说话’,难不成现在又要食言了?”
欧阳被堵得无言以对,呵,她就说,怎得突然肯吃亏拿一处人情与花只来交换她收回一句话,原来老狐狸在这儿等着她呢!
“你又诓我!”欧阳怒道,觉得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是孤行少这样的没错了,自己今天答应的还真是一桩赔本的买卖。
孤行少估摸着欧阳情绪不稳定,想着要不说点软话安抚一下,可他实在也不知道软话该怎么说,憋了半晌道:“知道你舍不得不搭理本座,可若真不说话,憋坏了怎么办?”
他也是在放低了语气,设身处地为欧阳着想,生怕她憋坏了自个儿,可这话听在欧阳耳里却半分服软也没有,竟是股子嘚瑟。
欧阳瞬间不乐意了:“那我不要花了,这话我也不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