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面前这只蟾蜍就是他养大的,别说毒腺位置,哪怕是解剖图他都能闭着眼睛画出来。
对于一般的怪物来说,喉咙确实是要害。
但人脸蟾蜍脖子上有一圈厚厚的脂肪圈,像厚实的双下巴一样保护着脆弱而重要的喉管,普通的子弹是没有办法击穿这层硬质脂肪的。
而且人脸蟾蜍和一般蟾蜍也大不相同。一般蟾蜍只有耳后和后背上长有疙疙瘩瘩的毒腺体,但人脸蟾蜍脖颈下也有毒腺,不过这些小疙瘩被层层叠叠的厚脂肪掩盖,几乎看不出来。
所以,陆赋机的子弹不仅没有给人脸蟾蜍造成致命伤害,反倒让他自己置身于毒雾中了。
想到这里,方奕琛抬头看了看身旁的陆赋机。
他的脸白得像是搽了层墙粉一般,哪怕气喘吁吁依旧毫无血色。
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而旁边的盗版道士看起来就不靠谱。
更糟糕的是人脸蟾蜍见了血,现在异常暴怒不安,看样子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方奕琛犹豫着要不要出手,一瞬间竟然分了神。
“小心!”
陆赋机将他往旁边一推,自己却被拍飞了。
方奕琛只觉得一阵凌冽的狂风从自己耳边刮擦而过,等他反应过来时,陆赋机已经重重地撞到了水晶栏杆上,鲜血从唇边淌下。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又一次染上血污,双目紧闭,他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揪了一下。
尽管被彻底背叛过,但他从来都不是那种薄情的无良老板。
场外嘘声一片,但他却什么也听不见,寂静得仿佛身处极寒的雾之国中,连风都不再流动。
忽然间,一只温暖的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那一刻,黑暗和岑寂的硬壳破开了一条缝隙,纷繁的色彩和声音从窄窄的罅隙中涌入,不由分说地将他单调的世界染得花里胡哨。像振翅的蝴蝶轻吻在了花瓣上,将神坛上的花朵拉回了攘攘的人世间中。
是盗版道士。
“小白兔,你别听他们乱说!”他一脸正经地抓着他的肩膀,看似在宽慰方奕琛,实际上只是为了躲在他身后而已。
“这么弱还敢来参加比赛?哦对了,你还有你那张小白兔一样的脸呀!”先前的大脸男人阴阳怪气地嘲笑道。
他早就不爽方奕琛了,凭什么有的人生来就有一张讨喜的脸,然后平白无故的一路比别人少了许多风雨?
“长得这么可爱一定躺赢过很多次吧?”另一个玩家跟着大笑,“可惜现在你的大腿嗝屁了,没得抱咯。”
他这番话引来哄堂大笑,还有人已经早早举起了相机,就等着拍下二人被蟾蜍的爪子拍成肉泥的那一刻了。
男仆人将昏迷的陆赋机抗在肩上,神色有些紧张,背上的衣衫被汗水浸透。
彻夜的试炼让他疲惫不堪,再加上人脸蟾蜍刚刚受了伤,此刻正精神得很,比之前慵懒时不知棘手了多少倍......
如果死神大人不出手的话,他或许真的无法保全这个玩家了,但......
他回头,远远地望了望水晶高台上那个黑色的身影。
修长枯瘦的身躯一动不动,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一轮弯月恰好行到了他身后,像是泛着银光的巨镰。
男仆见死神没有要出手的意思,便背着陆赋机飞速赶来救人。
但来不及了!
蛙爪高高举起,像一台挖掘机似的,在地上落下一大片阴影。
“救命啊!”盗版道士放声尖叫,转身想要逃跑,但他们已被逼到笼子边缘,无路可退。
“哈哈哈你看他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场外玩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个西装老大也微微勾起嘴角。
见老大心情不错,底下的混混们也七嘴八舌地跟着嘲讽了起来:
“小家伙是不是被吓呆了啊?下辈子要好好待在窝里别出来咯。”
“小胳膊细腿要被折断咯。”
带蹼的爪子像扇子一样掀起一阵狂风,拍向两人。
然后......它轻轻地揉了揉方奕琛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