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韩江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凝眸望去,见有一白衣男子从路口处的客栈中出来。
他仔细辨认了?一下那男子。距离有些远他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从身形还有同他一瘸一拐的行走姿势全然不相配的敏捷迅速来看,那定是嵇承古无疑。
“嵇大哥?这么晚了?,他出去做什?么?”韩江容纳闷。
那厢嵇承古以轻功向石宅急掠而?来,不等燕晴煦和韩江容反应,他已到了大门外。韩江容当即换回方才聊天时的坐姿,示意燕晴煦也坐回来。
虽然不太清楚他想做什?么,不过燕晴煦还是照办了?。这边刚坐好,嵇承古便推门进来。抬眼看见他们,他怔忡一瞬,随即打了?个招呼,问道:“你们还没睡?”
“睡不着,出来看月亮。”韩江容答道。稍作停顿,他佯作才想到似的问嵇承古:“咦,嵇大哥,你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嵇承古神情泰然语气平稳,却是答非所问,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老邻居请我过去叙旧,叙到这半夜了?才肯放我回来。不说我了?,倒是你们,深夜相约赏月好雅兴啊。”
韩江容飞快地瞄了?燕晴煦一眼,怕引她反感,急忙解释:“我们不是相约,恰巧而?已。”
嵇承古点点头,发出一声意味深长尾音更长的“哦”,又道:“既然如此,那在下便不打扰了,先回去睡了。啧,今夜月色甚好啊……”
一边说着,嵇承古一边进了?屋,关门前还不忘对他们挥挥手。
韩江容原本想套的话没能套出来,还被对方给打趣了。看看嵇承古刚关上的房门,再看看吃瘪的韩江容,燕晴煦没忍住轻笑了?出来。
韩江容幽怨地对着她,“你笑什?么……”
燕晴煦强收了笑意,冷着脸扭头望月亮,“没笑。今夜月色甚好。”
韩江容:“……”好个鬼!
笑过以后,思绪再次回到嵇承古的事情上来。对于他说的被邻居拉去叙旧,燕晴煦是不信的。
见什?么邻居需要?到客栈去见?既是老邻居,又怎会住在客栈里?,除非请他过去的这位老邻居是那家客栈的主人。
这好像也有可能?
不过,除此以外还有一点。她记得约多半个时辰以前,她出去倒水时曾看见齐茂远和嵇承古住的房间窗上映出了两个人的身影,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们两人还都在房里,嵇承古是后来才出去的。可当时已经不早了,邻居再怎么想见他,也不会深更半夜的找人过去叙旧吧。
正想着,她又看到方才嵇承古去过的客栈中有人走出。那是三名佩剑的男子,从步法和衣着来看,他们应都是习武之人。
一般来说,人们到客栈投宿都是为了?过夜,而?这三人却在夜里?离开客栈,怪哉。
她心中生出一种猜测,嵇承古深夜溜出去,该不会就是特地去客栈见这三个人的?
当然,这只是她随便猜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这想法有些跳跃。但这也不能怪她多疑,谁叫他身上谜团那么多、那么可疑呢。
早几天她还以为他是沈香尘的儿子,对他的戒心多少放下了?些,随后又发现从时间上看他根本不可能是那位沈师伯的孩子。可是,连他自己都承认了?他的轻功就是琼素派的,他一定同琼素派有些什?么渊源才对。
思及此处,她又想起在祐城时他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
那天他意识到她的试探,主动向她坦白了自己的轻功是琼素派的,同时还承认自己有一些暂时不能让他们知道的秘密,也说了让她放心他不会对他们不利、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这几点连起来听就像……他在谋划算计着什?么一般。
她心里?忽有些发慌,像是自己成?了?待入网的猎物、成?了?别人手?里?的一颗棋,或是待宰的肥羊。
但转念一想,他们几个初出江湖的愣头青身上哪有什?么好被算计的?这肥羊,他们怕是想做也做不成?。最多也就只能当颗棋子?了?,他们若是棋子?,最终的肥羊兴许是他们背后的门派,又或是某只更肥的羊?
缺少线索的怀疑一旦开始,人就会陷入惶惑的漩涡里?,关于阴谋的灵感源源不断错杂相连,最终织成?一张网把自己裹进去。无凭无据捕风捉影的事她竟已想到了这么远,燕晴煦觉得自己也是够荒唐,便按了?按太阳穴,忍住不再胡思乱想。
一旁的韩江容也在思索嵇承古的事,问她:“去见邻居……燕姐姐,你信他的话吗?”
“不信。”
“我也不信。”韩江容托腮呆了?半天,口中喃喃,语气听上去有些困扰:“有时候真的看不透嵇大哥,不知道他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还会有你看不透的?”
韩江容回头瞧她,见她正扬着眉梢斜睨自己,颇有几分调侃的意味。先是略微惊异于她脸上竟也能出现这般生动的表情,惊讶过后他无奈摊手?,“都说了?我又不是神仙,你还真当我什?么都知道啊。”
所以到底是怎么做到看懂别人心思的,燕晴煦依旧好奇。
“我只不过是……怎么说呢……”他挠挠头,想了想说道:“我从小就喜欢观察别人的神态、语气和细微的动作,时间长了,慢慢也就摸出门道了?。因而?我在这方面会比常人更加敏感,仅此而已。”
“你……为何要?从小观察别人?”她怎么觉得……他这喜好隐隐约约有那么一些些的猥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