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荼娜退出了两个梦境,唤醒了?庄子真的意志,令他安然无恙的从她的体内抽离。
巨大的力量宛若潮汐一般退去,魅魔顿时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与脆弱,并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空虚感。
她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犄角,在吸取了庄子真和徐逸仙这样营养丰富,价值颇高的食物后,她那弯曲的犄角比之前壮大了?不少,可与庄子真“神降”时那粗壮有力的犄角相比,如今的变化就显得那么少,又那么不值一提。
伊荼娜撇了?撇嘴,不去管它——她总不能对自己同伴的力量心生贪婪。更何况,那是深渊新的王。
作为王,他的力量越强就越好。
而庄子真凝视着她一头白发的模样,忍不住伸出手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挽住了?她脸畔的一缕长发。
“白色的……”他露出新奇的模样,“和我一样。”
“是呀。”伊荼娜不以为意道:“因为受到了小兔的力量的影响,虽然你抽离了?出去,暂且也?还是会保留这个样子一段时间,等残余的影响消失后,就会变成原本的黑色了。”
庄子真却歪了?歪头,露出了孩子气的失落神色:“黑色的阿荼很美,不过白色的也?很好看,要是能长一些时间保持这样就好了。”
“还有机会的。”伊荼娜温柔道:“以后我们说不定还要合体很多次呢。”
说到这里,庄子真想到了什么,指尖蜷起,魅魔的那缕银丝便从他微微透着粉色的指尖滑落了下去。
“师兄,确定就是小世界了??”
他在伊荼娜的体内,虽然封闭了自己的意识,可苏醒之后,便能获得他“神降”时的记忆。所以他不仅知道了?“掌门的秘密”,也?知晓了?伊荼娜的计划。
“……阿荼,我不想他死。”
庄子真表面上看起来温柔亲切,似乎极好接近,但他的心里却和所有人都保持着一段距离,情?感浅薄。
可情感浅薄,并不代表没有感情?。
尤其是知道了?徐逸仙本可以看着他被利用致死,却一声不吭的挺身而出保护了他以后。
而且几百年间,徐逸仙从未在他面前流露出丝毫痛苦。
他看起来总是那么强大、不着调、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嘻嘻哈哈,最多是借着半真半假的玩笑般的言语,说着让人倍感好笑,却从不会在意,也?不会察觉到他孤独寂寞的轻浮抱怨。
谁也?不知晓真相,所以最后,他的倾诉唯一的听众,也?不过是他自己。
但庄子真也?很清楚,小世界对于伊荼娜的重要性。
而对他来说,伊荼娜绝对比徐逸仙更重要。
从认识时间来看,这件事情?或许有些不可思议——他与徐逸仙作为师兄弟,在八重云天上共同生活了千百年,认识伊荼娜,却不过短短几个月。
但千百年的相处,徐逸仙也?未曾真正的走进过庄子真的心,而短短几个月,庄子真就确信,他将和伊荼娜一起走下去。
这让庄子真担心,自己的这句话这句话会不会让她不悦、失望,让她认为他背离了他们约定好的目标。
岂料伊荼娜思考了?一会儿后,回答道:“我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能怎么解决……那我们想想办法吧。”
庄子真惊讶道:“你愿意救他吗?”
“如果?这是小兔的命令。”伊荼娜理所应当道:“你是深渊新的王,只要是你的期望,我就一定会为你达成。”
她仰起脸来,剔透如琉璃般的眼眸中,倒映出男人美丽俊秀的面容。
她如玫瑰花瓣般红润的嘴唇中,语气是那样柔和,词句是那样曼妙,却透露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沉重:“若是能为你死去的话,就是我最大的荣幸。”
庄子真下意识蹙起了眉头,他罕见?的加重了?语气:“我不会让你去死。”
“可是……”
“不要说你愿意!”
伊荼娜立刻抿住了?嘴唇,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委屈的模样,好像在无言的控诉:我对你这么忠心耿耿,你居然凶我。
见?状,庄子真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捏了捏魅魔柔软的脸颊,放缓了?语气:“我会去想办法……若是不行,我也?绝不会让你牺牲。”
听出了他语气里仍有淡淡的不满,伊荼娜连忙讨好的抱住了?他。
“我错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不过王怎么会错呢!王不高兴了,那一定是她哪里做得不对。
“小兔别生气。”
她的手搂在他的腰间,想办法想要转移他的注意,便一脸无辜的将掌心按在了他结实紧致的腰侧,赞美道:“小兔的腰好细。”
庄子真抓住了她的手,想要拿开,他有点狼狈道:“……不许来这一招。”
“但是手感真的很好嘛,好想揉一揉。”
魅魔果?然那么做了?——庄子真顿时涨红了脸。
也?许是因为她是他唯一一个全身心信任的人,他的身体对她的触碰也?毫不设防——不仅毫不设防,倒不如说还有一种迫不及待想被她触碰的渴望。
她总能轻而易举的叫他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腰酸腿软。
可是,总不能一直都由她主导。
庄子真抿了抿嘴唇,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他回忆着梦境中得到的经验,模仿着那些叫人沉溺的技巧。而魅魔乖巧温驯的全盘接受,被他带着在迷乱中徜徉。
半晌,银发青年恋恋不舍的与她分开,嘴唇却仍然在她的唇瓣上流连摩挲。
庄子真哑声道:“我在八重云天等你。”
按照计划,她要进入八重云天,正好可以利用姜玉鸣。既然无需在外逗留,那么也?就没有必要为岩朗掩护了。姜玉鸣最后查到岩朗身上的话,若是岩朗证明了自己的可信,魅魔会帮他逃走,他们会多加一个同伴,但若是不能,就正好可以借着姜玉鸣的手将他除掉。
一石二鸟。
……
门外果?然是姜玉鸣。
岩朗开了?门,便见他俊美的眉眼间满是霜寒,折竹君那本就锋锐的气质,顿时压倒了?他出色的长相,令人见?之胆寒。
姜玉鸣盯着岩朗,像是最为严苛的判官在审判犯人脸上每一个表情?和每一根纹路。
他问道:“她在哪?”
听他的语气,似乎怀疑那少女已经遭遇不测,恐怕被他吃掉了?一样。
岩朗面无表情,朝着里屋转了转脸:“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