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坐下。”一听庄子真答应了,伊荼娜立刻开心的站了起来,拉住了他的手,让他在山洞内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魅魔好奇的摸来摸去,也不知道是碰到了哪里,青年的身体蓦然抽紧,闷哼了一声。
伊荼娜吓了一跳,连忙缩回了手:“我弄疼你了吗?”
庄子真一只手捂住了脸,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银白的长发从肩头滑落,脊背开始慢慢颤抖。
见状,魅魔摩挲了一下指尖刚才触及到的湿润,关心道:“你发情期到了吗?”
深渊生物有一部分是能量体,比如魅魔这样的,但还有一部分和动物类似,隔一段时间定时发情繁衍,非发情期就满脑子只想着吃饱。
伊荼娜本来不带任何含义的询问了一句,但对于在人类之中长大的庄子真来说,这种用来形容兽类的词句,本身就带着强烈的折辱意味。
他本来慢慢弓起的背部一下子挺直了起来,虽然耳尖涨红的仿佛快要滴出血来,脸色却已经苍白了起来。
男人抿紧了嘴唇,就把她推了开去,合起了双腿。
他本想维持镇定平静,好像一点也没受到影响般的自然说:“我没有。”
但一张口,声音就嘶哑的不成样子,还带着些无法隐藏的别样意味。
他气的撇过脸去,对自己的失态十分懊恼。
魅魔对情绪很是敏感,一下子便知道他不高兴了,却有些茫然。
“怎么了呀。”
她站起来,抱住他解释道:“我就是问一问,因为你下面好像需要进去……”
庄子真脾气一向很好,鲜少生气,此刻却顿时炸了:“我没有!”
魅魔知道人类有所谓的“礼义廉耻”之心,可她不知道海兔也有,见他好像是真的生气了,魅魔呆了一下,连忙讨好道:“对不起,你别生气啦,我让你舒服吧?”
魅魔编织的梦境,即便在深渊生物中,也很受欢迎。
所以对魅魔来说,“我让你舒服吧”,等同于给对方编织一个美梦,意思和人类的“我送你一件礼物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我来哄你开心”差不多,但庄子真是受人类正统教育养大的,这种话语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露骨过头了。
他的眼睛湿漉漉的,蹙着眉头看着她,一脸的不赞同。
伊荼娜讨好的蹭了蹭他的脸,用嘴唇碰了碰他的眉眼,脸颊,还有嘴巴,就像小猫一样,“开心起来嘛,我们是同伴呀。你不知道,我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你是我遇见的唯一同类。”
“……”
同伴。
同类。
唯一。
庄子真开始动摇。
伊荼娜又把头上的角向他凑了凑道:“要么,我给你摸我的角?魅魔的角很珍贵哦。”
庄子真的视线垂落在那对漂亮漆黑,还带着螺旋花纹的黑山羊角上,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魅魔立即再接再厉,把身后黑线一样的尾巴主动递了过来道:“我还给你摸我的尾巴。魅魔的尾巴轻易不给人碰的哦。”
庄子真瞧着那条黑线灵活的在空中绕来绕去,忍不住伸手将它抓在了手里。
魅魔顿时笑了起来,细长的尾巴反过来主动缠住了他的手指。
抵挡不住了。
庄子真瞧见她的笑容绚烂如花,一下子就泄了气,神色便也绷不住了:“我没生气。”
伊荼娜却瞅着他,歪着头想了想后,问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惹你生气,我第一次遇见海兔族,是你们族群有什么禁忌我不知道吗?”
“……没什么,只是我是男子,不许说……不许说需要什么东西进去之类的话。”
可魅魔却困惑道:“为什么?你不是男子啊。”
就像她,她只会说自己是魅魔,但不会说自己是女子——骗人的时候除外。她要是在同胞面前说自己是女子,怕不是要笑掉他们的大牙。
男人女人是人类分的,他们又不是人类,为什么要按照人类的标准生活?
可庄子真却发自内心的认为,自己应该是一个男人,但他不是,所以他是个异类。
伊荼娜对此觉得莫名其妙,因为他明明是一只海兔。海兔和人类不同,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为什么要因为自己是一只海兔,和人类不同而悲伤呢?
人类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