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时候,住院部的护士请贺知知去办公室接电话,说有人找她。
来电的是雷炎,他仍然为下药的事情忐忑难安,又没脸见贺知知,所以忍不住这么晚打来电话。
“知知,你会不会觉得大哥的所作所为是人面兽心?”?雷炎担忧地问。
“当然不会。大哥你别胡思乱想了。我没有怪你。?”贺知知以很肯定的语气回复。
“那就好……”雷炎喃喃,之后长久的没有说话,却又舍不得挂掉电话。
他想听着贺知知的呼吸,仿佛她就在身边。
“大哥,你还不睡吗?”贺知知看一眼时钟,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原来每天晚上辗转难眠的不只她一个。
“嗯。睡了……是该睡了……”雷炎含糊地应着。
“那……大哥晚安。”贺知知道别。
“别挂!”雷炎忽而抬高了音量,吓了贺知知一跳。
“大哥,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贺知知皱眉,她觉得今晚的雷炎很奇怪,话变得很多,还总有一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知知还记得我们在金城第一次过新年吗?“雷炎转而提起往事,带着对往昔的无限眷恋。
“记得。”贺知知答,“那一年我们携手对付雷家,一起大举采购国货,而雷疆运则是囤了很多洋货,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为了庆祝,我们一起在海上的轮船看了一场烟花。”
“那天晚上风很大……”雷炎还记得娇小的贺知知裹在自己的风衣里,只钻出一个头,仰着脸看漫天的烟花,她的眼睛里倒映着世界上所有缤纷的色彩。
“那一夜,你一直在看烟花,我一直在看你。当时,你是我最疼爱的妹妹。”雷炎哑声道,仿佛又回到那一夜,拢了拢衣服,抱紧了怀里的空气。
他们都回不去了,贺知知的眼睛不由湿润:“后来呢?”
因为各种原因,两个人从来没有这样推心置腹地聊天。
“后来,情不知所起,我发现自己对你有非分之想,我以为是我的病又严重了,便不停地吃药,甚至加大剂量控制自己,并趁着雷疆运倒台想要离开你,去草原上过孑然一身的日子,但我还是挂念着你,忍不住化名杨牧回来了……”雷炎的唇被他自己咬出了血,一想到自己回来所带来的灾难后果,他就痛彻心扉。
“结果我害了你。罗鸣奇占据金城时,你本来可以逃脱,但兴帮的老大抓住我,你为了我留下来,遭受姓罗的酷刑……当时,拦在前面的你是我最爱的女人。”
贺知知听到“爱”这个字,不禁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