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快停车!”她朝着厉堇元大喊,神色惶惶。
厉堇元按住她的肩膀,让她别慌,指着行李箱里还有一张照片。
贺知知捡起那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寺庙,掩映在白色的杏林里,眼泪一下子掉了出来。
她总算明白周意这几日为什么一直以表现得毫不在意,其实伤透的心根本已是一潭死水。
“明战,你带婷婷去餐车吃点东西。”贺知知忍泪支走两个孩子。
婷婷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小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她只以为这是一次难得的旅行。
直到孩子们远去,贺知知才把照片翻到背面,看到上面还有一行沉稳的字迹:“亦莹,若不是毕沉曾经为我编织过最美好的爱情,我或许不会这么失落。原来芸芸众生中,我没有那么特别,毕沉诚然爱过我,但他也会犯错。我不怪他,我只是怪造化弄人。让我安静修行一段时间,也许我会得到答案。”
这是周意的选择。
贺知知想起周意一头缎子似的漂亮长发,如今却是三千烦恼丝,全部剃落。
她不禁埋在厉堇元的怀里痛哭。
“我替阿意不值。她这样躲起来,根本就是在折磨自己。”贺知知的眼睛哭得红肿,她不知道如何发泄,只能用力地锤着厉堇元的胸口,一声接一声的闷响。
厉堇元知她难受,便任由她锤着自己发泄,只担心她的手会不会锤疼。
“早知如此,毕沉何必要招惹阿意!还不如让她们母女安安静静地在金城生活,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多痛苦。”贺知知咬牙切齿,越想越气,“如果我是阿意,一定不会躲起来,我不只要讨回自己付出过的全部爱意,还要那个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有多深的爱,才会有多深的恨。
厉堇元压根不在乎周意和毕沉的纠葛,他只从贺知知的话里听出她对爱情的态度。
她的心像一颗威力巨大的手雷,交给他紧紧握着便是安好,然而他若厌倦了放手,必定会炸得血肉模糊。
这番话其实很骇人。
一般而言,男人喜欢女人沉迷自己,却又觉得爱得太痴的女人可怕,太强烈的爱意味着空前的窒息感。
但是厉堇元对此甘之如饴。
在他看来,爱一个人爱到杀死他,是种极致的浪漫。
接下来的车程,贺知知都有一些魂不守舍,女人之间容易互相影响,她对爱情的信仰也寡淡了三分,看向厉堇元的眼神总有一些犹疑。
尤其是厉堇元吻她的时候,她的身子会本能的很僵,然后莫名其妙地陷入难过。
这种极端变化的情绪蚕食着她的精神,她想控制也无力控制。
好在厉堇元从头到尾很耐心地陪着她。
从首府回金城,需要在列车上住两天一夜。
贺知知夜晚睡得不好,纵然厉堇元抱着她,她在他的怀里翻来覆去。
“要不然我到旁边的包厢睡吧。”她半夜撑起身子来说。
厉堇元将她拉下来躺下,什么都不说,轻轻地给她拍背,就像哄孩子一样。
到了下半夜,贺知知终于沉沉睡去。
淡白的月色从低矮的车窗里透进来,照在贺知知睡梦中仍蹙着的眉上,厉堇元轻轻吻平她的眉心,觉得自己抱着整个世界。
接近日出时,有人敲了敲厢门,是郭节的声音:“少帅,都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