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纸砚当然是用来写字的。”贺知知一本正经地回答,“万一厉少帅不愿救我,我写封遗书不可以吗?”
这句话倒听着有些凄凉。
毕沉耐住气性,吩咐人给了她上好的笔墨纸砚。
贺知知的卧房里没有书桌,她直接就在客厅的茶几上挥墨如雨,一写就是好几个钟头。
对于毕沉来说,她的存在相当碍眼。
一开始,他只视贺知知为一个达到目的的工具而已,对她并不好奇,他本打算抽着雪茄浑浑噩噩地度过这三日时光,只等厉堇元的消息即可。
可是连番的诡异要求,让毕沉也不禁留意起她的一举一动。
贺知知写得认真,而且并没有遮遮掩掩,毕沉随意一瞟,就能看清纸上的内容。
等他看明白了,脸色也沉下来了。
贺知知写的与其说是遗书,倒不如说是情诗。
白居易的“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元稹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秦观的“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
“你在写什么!”毕沉大步走过去,抓起贺知知正在写的纸,用雪茄点燃,阴鸷地瞪着她。
贺知知正好写累了,懒洋洋地伸个懒腰,眼帘半掀:“毕先生又不是目不识丁,难道看不出我写的是古往今来,最动人的情诗?”
“古往今来的情诗那么多,你为什么偏偏抄写这几首!”毕沉怒吼道。
贺知知眼珠子转了转:“也许,因为我刚好就背得这几首?我的遗书是写给少帅的,当然要煽情一点。”
她的说法无可挑剔,连毕沉也觉得是自己神经敏感了一些。
“不必写遗书了,厉堇元已经派人去了南方,他明天一定会带回郑三的死讯。你准备好和他一起事后逃亡就行了。”毕沉硬邦邦地丢下一句。
他的脾气来得莫名其妙,只是用雪茄点燃了贺知知方才写的那些情诗,然后就甩手上楼。
第二天过去,贺知知心里的把握,从六分变成了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