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永安向来有想法,在吃这件事上从来走在前面。
之前他还烤西红柿吃,虽然西红柿和马铃薯的名字很像,但吃法上实在大有区别。
阮文小心地搓燎好的小麦,把那层皮吹走后,一把麦子往嘴里一塞,味蕾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很香。
比蒸的好吃多了。
“老头种了不少春玉米,回头我给你烤玉米吃,嗯,还有地瓜,他今年还种了土豆。”
阮文看着站在陶永安身后的老教授,低头不说话。
“人民需要什么,我们就种什么,别看老头整天虎着一张脸跟谁都欠他钱似的,其实他是刀子嘴豆腐心,人挺好的。”
老教授满意的离开了。
谁不喜欢听人拍马屁呢。
……
周末的时候,陶姑姑再度打电话过来。
“我这边已经和出版社谈妥了,有件事之前也没跟阮文你说,现在我是Joe的经纪人。”
阮文笑了起来,“那就麻烦您了,之前我也想过这件事,但又觉得太耽误您时间。”
有一个经纪人相当不错,最大程度的解决和出版商的沟通,另一方面还可以避免直接和出版商接触。
这位又是陶永安的姑姑,值得信赖。
有她帮忙打理,会解决很多事情。
“但是阮文,经纪人是要抽成的。”陶姑姑提醒了一句。
“这个我知道,如果需要签署什么合同来约束彼此,您可以直接发给我哥。”
陶姑姑没见过阮文,只听到她的声音。
但可以想象,这是一个相当干脆果敢的姑娘。
就像是她当初,一个人单枪匹马就敢来美国闯荡。
“好,这件事我会和小周沟通。”
挂断电话,阮文这才有了一点点真实感,或许等到她收到这本书,才是真正的靴子落地。
陶永安十分的热烈,这跟翻译书还不一样,现在这到底是自己的idea,虽然执笔的并不是他,但那也是他的娃。
“阮文你说这书什么时候能出来?”
阮文说不好,“排版印刷总需要时间,不过美国出版业很成熟,我想应该很快吧。”
“那就行,说起来我挺期待的,到时候一定要我姑姑寄过来几本,你说国内要是翻译这本书,那就好玩了。”
“想什么呢,你怎么不期待一下,好莱坞把书拍成电影呢?”
“那会不会给很多钱?卧槽我有点期待了。”
陶永安现在不缺钱,阮文是个极为大方的合作伙伴,俩人翻译的书五五分成,这让他在整个机械系都是首屈一指的阔绰。
但谁又会嫌钱多呢。
而且还是外国人的钱。
挣他们的钱,十分畅快。
阮文哭笑不得,“想想就得了,别做春秋大梦了,对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涂所长。”
之前忙,没顾得上去看望。
现在好不容易清闲下来,应该去一趟,去看到底什么情况,这样能心安一些。
“行,顺带着去吃顿好的。”
插队下乡的时候没钱,紧巴巴的过日子。
陶永安当时就暗暗发誓,等自己有钱了,绝对不再委屈自己的胃。
现在手上有了钱,他可不会委屈自己。
“对了你那个无纺布机什么时候能弄来?”
“小谢同志说张厂长给他送过去了,等过两天给我捎过来。”
陶永安竖起了大拇指,“虽说谢蓟生同志去边境那边挺危险的,但是这一趟真值得。”
“是啊。”枪林弹雨中博出来的功勋,谁不得敬他三分。
要是之前那个谢蓟生,高厂长和张厂长他们又岂会放在心上,巴巴的把机器给送过去?
陶永安也颇多感慨,“对了,那边厂子建的怎么样了?”
“他跟我打电话说差不多七月底能完工,机器那边的问题也算是解决了,就等着生产组装,看能不能运行。”
陶永安哂笑一声,“这帮老教授,这次倒是快。”
“也不能怪他们,之前那个厂长不懂,外行指导内行做不了决策,又不去跟上海四川那边请教,白白耽误了时间。”
庸才身居要职,有的时候很要命。
两人离开学校去研究所那边先问了句,保安说涂所长去出差了,大概下周三才能回来。
“之前涂所长住院,现在身体好利落了吗?”
保安看了眼阮文,“早就好了。”他们所长那可是多年老兵,参加过珍宝岛自卫反击战。那点小毛病算什么。
问不出个所以然,阮文和陶永安离开研究所这边去吃饭。
“你还在担心吗?”
“是有点,回头我再打听下吧。”
阮文打算明天给陈主任去个电话,她和涂所长向来联系多,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
陈主任也不是很清楚,“最近厂里有点事情,我也没顾得去联系他,怎么你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前段时间听说涂所长住院了,我昨天去研究所问了下,保卫科的人说他出差了,身体没什么事。”
陈主任恍惚了下,“是吗?那回头我打电话问一下,对了阮文,我听说厂长前些天把那台无纺布机器运到了天津的化纤厂。”
“回头您要是用,我再给您送回去。”阮文十分爽快。
陈主任笑出声来,“就知道是你在搞鬼,不过这事做得漂亮,外国人越想要什么,咱们越不能给。”
和陈主任多说了几句,阮文这才挂断电话。
她最近话费很多,花销抵得上其他同学一学期的开销。
好在,很快就有进项了。
……
六月中旬,周建明来信告诉阮文,陶姑姑给他寄了样书。
《茱莉亚小姐》上市了。
因为是第一本书,还要看市场反馈,如果效果好那么就出下一本,届时Joe所能收到的稿费也能大幅度提升。
当然,现在也不少。
对于周建明来说,六千美元已然是一个天文数字,虽然和实验室那些动辄上百万美元的机器相比,这不算什么。
但那些又不是他的,不能一概而论。
阮文早就着手新书,毕竟过去这两个月不算特别忙,她也有时间折腾。
她离开招待所回宿舍,打算明天把这个消息告诉陶永安,他们机械系今天有外出实习,不在学校。
刚回到宿舍阮文正要开门,涂宝珍从隔壁宿舍出了来,喊住了她,“阮文,我这周末生日,有空去我家玩吗。就在我家里小聚一下,邀请了班里其他几个同学,你有时间吗?”
说这话时,涂宝珍脸上有隐隐的期待。
她新做了头发,颇是洋气,指甲上也涂成了红色。
精神很不错,一扫前段时间的阴霾。
问题解决了?
阮文笑着应了下来,“好啊,那到时候就打扰了。”
涂宝珍笑得开心,“怎么会,你能来我很高兴。”
她最初是跟阮文有一点小矛盾,向来出色的人被比了下去,心里头多少有些不平衡。
可后来涂宝珍也想明白了,阮文的优秀理所当然,如果自己能像她那么勤奋,大概也会更优秀。
可是她没有。
同学一场,化学系的女生本就不算多,涂宝珍有一个算一个都叫上,自然也不会落下阮文。
阮文答应的爽快,涂宝珍是天之骄女,父亲涂安国是老革命,后来去大学深造,毕业后来到了413研究所工作。
从技术员到研究所的所长,涂安国本就带着传奇色彩。
放到二十一世纪,涂宝珍那就是红二代,天之骄女。
虽然闹过不愉快,不过说开就算了,阮文觉得这没什么。
不过去参加生日派对,空着手去总不好,阮文想了想,最后去百货商店买了支钢笔,当作给涂宝珍的礼物。
只是阮文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生日派对,会因为涂安国的忽然回家中途而止。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马上要写到我开文前就写下的那一段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