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常阳眉头纠结,“我也不是不知道你说的在理,可……”他去读书,家里就断了经济来源,孩子吃什么喝什么?
这些都是麻烦事,汪常阳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好再烦阮文,“你说的倒也有道理,我会好好考虑的。”说的有些敷衍。
阮文不管再怎么说,最后做决定的都是汪常阳本人。
对方借给她《立体几何》在前,又帮她弄了一套《简要》在后,阮文自然希望能帮上忙。
不过这种事情,倒也不着急,毕竟研究生招生工作明年五月份才进行,如今还没开始报名。
太催促着,反倒是落了嫌疑。
阮文没再说慢条斯理的吃午饭。
食堂大师傅做的白菜炖豆腐是一绝,听说大师傅祖上东北人,当年逃难南下,便定居在此。
不过这手艺倒是没落下。
冬天的白菜本就好吃,水灵灵的甜,炖的时候放上大半桶老母鸡鸡汤,就连豆腐都进了肉味。
二棉厂效益好,食堂的大师傅做饭肯放油和料。
这年头不管什么菜,只要肯放油,味道都不会太差。
吃汪常阳说起了最近看的书,“于连喜欢看卢梭的《忏悔录》,我大学的时候在图书馆看到过,不过没有看太多,看回头能不能找到这本书,你要不要也读一下?”
汪常阳喜欢读外国名著,这让阮文忽的放下筷子,“汪主任你英语怎么样?上次我去省城,看到新华书店打广告说找人翻译外国名著。”
她真是当局者迷。
汪常阳读研最大的问题,是家里没了经济来源,没办法养家。可即便是去读研,也有挣钱的门路呀。
比如说汪常阳有同学在新华书店,完全可以接英语翻译的私活。
汪常阳连连摆手,“翻译?这个我不行,不行。”
“没试试看怎么就不行呢,我之前在省城买了两本书,要不借你一本你试试看能不能翻译出来。你要是去读研的话,完全可以找外语系的学生合作,一个粗翻,一个校正,这样一来生活费养家的钱,大概也能赚到手,你觉得呢?”
这个建议让汪常阳心动了一下。
他听到研究生恢复招生的消息时,的确心动了。
可看到老母亲还有两个孩子,希望的火苗又生生扑灭了。
他去读书,孩子怎么办?
没了工资,拿什么养活他们?
这些年来他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本就疏忽了俩孩子。
可阮文的提议让他的心又雀跃不已,“那我试试看?”他一直没断了学习。
头些年一直说什么读书无用,但汪常阳觉得读书有用,不然他怕是和父辈一样在黄土地里刨吃食。
曾经的大学生不敢太明目张胆,私底下在学习充电。
汪常阳经常委托在省城新华书店的朋友给自己寄过来一些书,其中不乏全英文的书籍。
为了不被人发现,那些书做了层层伪装。
没曾想,这些年来的学习,倒派上了用场。
“就是嘛,试试又不花钱。”
阮文从省城带回来了两本英文小说,一本是艾米莉·勃朗特的《Wutheris》,另一本则是美国通俗小说《Rebecca》。
在国内,艾米莉·勃朗特不如姐姐夏洛蒂·勃朗特出名,但就阮文个人喜爱度来说,《呼啸山庄》比《简·爱》更讨她喜欢。
而《Rebecca》的悬疑色彩以及大师希区柯克的电影加成,小说很是畅销,它的中文译名为更多人所熟知——《蝴蝶梦》。
阮文打算把这本《蝴蝶梦》给汪常阳,要他去翻译。
她是行动派,第二天就把书送了过去
车间里有其他工人在,看到阮文送书来忍不住调侃了句,“汪工你不是在跟小赵处对象吗?怎么还收小阮会计的东西啊。”
汪常阳肃然,“别胡说,是借的书。”
“不都说书里面有美女嘛,送书的也是美女。你可千万别让小赵知道,不然她不高兴。”
汪常阳皱了皱眉头没说话,把书锁在柜子里,中午吃完午饭,他早早回了车间,寻了个僻静的地方看起了书。
一行行的看,嘴里念念有词。
……
小赵觉得汪常阳最近不太对劲,回到家里后,也抱着书看。
他俩原本约会时间就少,再看书还约会什么啊?
偏生汪常阳着魔了似的,就是不肯撒手。
小赵瞧瞧看了眼那书,全是英文,她压根看不懂。
这让小赵很是紧张,看这书,确定没问题吗?
她小心问了句,“是你那个省城的同学送的书吗?”
“不是。”汪常阳觉得这一句翻译的不好,划掉后怔怔地看着书,隔了几秒钟后他又重新写了句起来。
这让小赵迟疑了下,想起车间里工友提醒她,“小赵,你可得看好你男人,听说他们厂的那个会计给他送了好多礼物呢。”
那个会计还能是谁?
小赵小声问,“是阮文送你的吗?”
“不是,她借我的。”
小赵:“……”这有什么区别吗?
阮文。
这个名字让小赵变了脸色,而汪常阳浑然不觉。
倒是汪母提醒儿子,“你别光顾着看书,和小赵出去走走。”下班后就来家里忙活,又是帮做饭又是帮忙打扫,虽然只是初中毕业,但汪母还挺满意这个准儿媳人选。
汪常阳忽的想起,“我送你回家。”
……
和汪常阳处了有一个半月,小赵深知这是个木讷的人,不太会说话。
一般都是她找话说,“你看的书不碍事吧。”她还是担心,怕被人举报。
“没事。”
两人又是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想……”两人异口同声。
汪常阳迟疑了下,“你先说吧。”他想说的是……分手。
小赵裹了下围巾,“我妈之前问我咱俩处的怎么样了,她想着咱俩的事年前能不能定下来。”她妈只是个托辞,关键是小赵觉得有危机感。
阮文让她不安,总觉得这个人会把汪常阳抢走。
而且她也受够了家里的拥挤,想着能过来跟汪常阳过小日子。
这话让汪常阳愣了下,他忽的站在那里,像是木桩。
“咋了?”看着身体僵直的汪常阳,小赵有些害怕,是惹汪常阳生气了吗?
可是她不结婚,家里腾不出地方,她哥也没办法结婚啊。
“是因为那个阮文吗?”送他书的阮文,小赵听说之前汪常阳想跟阮文处对象,但阮文拒绝了。
现在阮文主动和汪常阳来往,所以汪常阳要吃回头草?
“不是。”汪常阳看着一脸紧张惶恐的姑娘,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他是爱学习爱钻研,可不代表他是傻子,刚才小赵是在催他定下两人的婚事。
可现在这情况,他怎么跟小赵结婚?
“和阮文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汪常阳低着头,不敢看年轻的姑娘,“小赵,我不想耽误你,我们算了吧。”
小赵惊呆了。
什么叫“我不想耽误你”。
“汪常阳你这话什么意思?”她声音都急促起来,压根没听到最后一句。
“是不是因为阮文?”
“不是,我说了跟阮文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汪常阳想去读书深造,他读大学的时候就想过要读研究生,可是文`革来了,研究生招生工作也停了下来。
现在他有了机会,甚至连收入问题都能解决,汪常阳不想再错过这次机会。
他现在不考研,什么时候再考?等到孩子们都成家了吗,那时候读研究生没意义啊。
小赵情绪不稳定,汪常阳知道跟她说她也听不进去,“我送你回去。”
回答他的,是小赵捂着脸飞奔离去的身影。
汪常阳怔怔站在那里,他好像把这件事搞砸了。
……
第二天一大早,汪常阳像往常一样早早到车间检查机器。
保养中发现有个小问题,他这一修就是半个多小时。
有工人跑过来喊他,“汪工,快去看看,小赵现在堵在厂门口骂小阮会计呢!”
汪常阳一惊,小扳手砸在脸上,蹭掉了一层油皮。
二棉厂大门口,小赵同志哭成了泪人。
厂区门口闹事,多影响棉厂的名声啊。有人想要把小赵拉走的,谁知道人家直接往地上一坐,“你们一个厂子的一个鼻孔出气,就欺负我这外人,别碰我,谁碰我我去公安局里告你们流氓罪!”
这一下子,男同志不敢上手,女同志又怕小赵张牙舞爪的划花自己的脸,愣是让她坐在那里撒泼了。
“我命苦啊,刚订婚就死了未婚夫,好不容易跟汪常阳处上对象,眼看着就要订婚了,结果这个阮文,不让汪常阳和我好好处对象!”
“她没事就找汪常阳借书看,汪常阳回家后就拿着阮文给的书,我忙里忙外伺候他一家老小,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因为阮文还要跟我分手。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厂区门口围了一圈圈的工人,有人替阮文辩驳,“小阮会计不是这样的人。”
小赵瞪了过去,“她是不是你怎么知道?你是她对象还是喜欢她?这么着急替她说话。”
帮忙说话的男同志顿时悻悻,这么凶神恶煞的,他要是汪常阳也喜欢小阮会计,才不找这个泼妇当婆娘呢。
郭安娜远远听到,挤了进来,“不会吧,阮文就是跟汪常阳互相送了几本书,这不算是多出格的事情嘛。”
安娜小姐火上浇油,“我说这位同志,你可不能小人之心,虽然之前汪常阳的确想要和阮文处对象,可阮文拒绝了啊。”
“小郭你少说两句。”邱爱梅没想到一大早的在厂门口看到她们会计室的热闹,更没想到郭安娜还在这里胡说八道。
郭安娜撇了撇嘴,“我又没扯谎,之前汪常阳不是看阮文上……”
“小郭,工会前天就来找我说要明年的财务预算,你三天前就该送过去的,怎么还没送到吗?”
陈主任的声音不大,却惊雷一般让郭安娜心头颤颤,“还差一点,我今天上午送过去。”
不知道陈主任什么时候来的,不过就算有陈主任护着,也没用!
汪常阳的对象找上门来,在厂门口这么大吵大闹,郭安娜不信阮文还能全身而退!
陈主任看着地上坐着的人,“我是阮文的领导,阮文最近跟什么人来往我都清楚,借书的事情我们都知道,阮文和汪常阳都是我们厂读书会的成员,如果这位同志你不相信可以去工会那边要读书会的花名册,看看我有没有说谎。”
汪常阳的确襄王有意,但阮文拒绝了。后来再有交集,也都是在大家眼皮子底下。
本就是青年男女,正常来往没什么好说的。
现在是新时代,总不能回到封建社会,来一个男女授受不亲吧?
陈主任对这件事一清二楚,自然不容人随意诬陷阮文清白。
“你们都有一个办公室的,你当然帮着她说话!”小赵死咬着这一点不放。
陈主任拧着眉头,这是个不讲道理的年轻人。
刚想要开口,阮文来了。
大家都盯着阮文看。
年轻漂亮的小阮会计,本就受欢迎,只不过周建明说了他妹还小,不处对象,谁要是敢乱来,打断他的腿。
再加上阮文都是和周建明一块上下班,也没什么机会接近。
所以,只可远观。
这会儿周建明气哼哼地站在那里,估摸着要是阮文不在场,他能把小赵给打得爹妈不认。
棉厂的人都知道,周建明最疼这个妹妹,谁都不能说阮文的坏话。
阮文看着坐在地上的人,听春红大姐说,汪常阳的对象小赵是毛巾厂的学徒工,还没转正。
“地上凉,先起来吧,就算是想要打我,那也没必要跟自己身体过不去。”
小赵看着站在前方的人,同样是蓝色的棉服,阮文身形窈窕,长得更是俊秀可人仿若仙女。
而她……
这让她自惭形秽,如果阮文真想要跟自己争的话,她怎么能赢得了阮文?
“我欠了汪常阳一个人情,所以想着还他人情,人情来往我想这位同志你该明白才是。至于我不让汪常阳和你好好处对象,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阮文是有点生气,眼前的人不傻,知道大庭广众下闹,一传十十传百自己勾`引有妇之夫这事就人尽皆知,名声也毁得差不多了。
不过她在乎这个吗?阮文很快就冷静下来,“还是说汪常阳和你处对象,就不能和其他女同志说话了?棉厂最多的就是女工,这位同志你是打算让汪常阳从棉厂辞职去别地高就?洗煤厂吗,那里倒是男工为主,没多少女同志。”
小赵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洗煤厂挺累的,她哥就在那里上班,工资也没汪常阳高。
“那我怎么就阻碍你和汪常阳处对象了?我每天和我哥一起上下班回家,厂子里的人也都知道,莫不是我半道里偷跑回来去汪常阳家守着了?”
“不是,你是没去找汪常阳,可是汪常阳见天的抱着你送他的书,都不跟我说话了。”原本她和汪常阳处的好好的,忽然间汪常阳就冷落了自己。
“他还跟我说分手,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什么?”
阮文:“……”这个锅都能丢给她?
其他工人也看的懵逼。
“分手这事,怨不得小阮会计吧。”
“就是,我们算是顺路,每次回家都一块回去,我能证明小阮会计没跟汪常阳约会。”
“汪工一天耗在车间,平日里就喜欢看个书,我记得工会的同志还找他借书呢,咱们工会可大部分都是女同志。”
“我们读书会的同志也经常找汪常阳借书啊,借书怎么了,咋就成了乱搞男女关系?再说人家汪常阳喜欢看书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没跟你处对象前也这样啊。咋就和阮文有关了?”汪常阳有渠道,能搞到很多书,读书会用的书大部分都是汪常阳搞来的。
找他借书是传统,就因为阮文长得好看就不能借吗?
这个女同志,是不是太蛮横了。
正说着,汪常阳过来了。
“慧茹同志,我和你提分手件事,和阮文没有关系。可能是我之前没说清楚,让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耽误你。”
小赵愤怒了,“这还不是托辞?”她是毛巾厂的学徒工,一个月工资就十八块,汪常阳工资一百多,明明是自己高攀,怎么就成了他耽误自己?
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压根不是这么一回事!
汪常阳耐心解释,“我打算去读书,至少需要三年时间,所以我不想耽误你。”
小赵傻眼了,“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要去读书?”
“活到老学到老,三十岁怎么了,国家也没规定三十岁以上的男人不能继续读书啊。”阮文搞清楚了小赵同志的思路,不知道该同情还是可怜。
这个女同志不想分手,毕竟汪常阳工资高,体面。嫁给他后,生活水平能得到极大的提升。
可小赵明显不懂得汪常阳的心思。
这是一个经历了婚姻的单亲爸爸,是曾经的大学生,他有自己的想法。
就算是阮文,也不敢说她劝动了汪常阳去读研究生,人家本就有这个念头,只不过没想好怎么解决大后方。阮文当时提了建议,到底能不能行,要不要去,最终还是汪常阳自己拿主意。
一个是恨嫁想通过结婚改变自己小日子,而另一个爱学习好钻研总想着提升自我。
这两人呢不管价值观还是生活态度上都有着鸿沟,在一起倒也能凑合过,毕竟汪常阳出了名的好脾气。
但日子能过成什么样,阮文并不看好。
现在小赵同志因为汪常阳看书觉得自己被冷落,真的结了婚怕是会来一句“你怎么不跟书结婚跟它过日子啊”,到那时候才真的是鸡飞狗跳。
阮文看了眼站在那里的汪常阳,他似乎被小赵的话惊着了,方正的脸上满是错愕。
有读书会的工人开口,“小赵你也别钻牛角尖了,汪常阳人家本来就大学生有上进心,继续读书咋的了?你想的啥咱都知道,可汪常阳真要去读大学,他可就没工资了,到那时候你是打算当秦香莲帮他养孩子吗?就不怕等到他学业有成,人家跟你离婚另娶美娇娘?你吃苦受累帮他解决大后方,将来成了糟糠妻被踹,你真不怕耽误自己青春?”
这话看似是在损汪常阳,其实都是在劝退赵慧茹。
毕竟对汪常阳有好感的,可不止赵慧茹一个。
这话直白,让阮文皱起眉头——
这些原主都曾经历过,帮着魏向前照顾老娘,挣钱给魏向前寄去当生活费,然后呢?
人家大学毕业随便扯了个借口,把婚离了,娶了高干家的白富美踏上青云路。
汪常阳想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只是觉得三年时间太长了,到那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什么地方,不能给赵慧茹保证,他怕耽误人青春。
真要是现在结婚,也不是不行。
但把老母亲和俩孩子丢给一个刚娶的媳妇照看,这样太不人道。
汪常阳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不处这个对象了。
怪他当时没把这话说明白。
可他也没想到赵慧茹转脸就来找阮文。
“这件事是我没解释清楚,和阮文同志真没关系。”
小赵同志看着自己这段时间处的对象,汪常阳比她大了十多岁,可她觉得不重要。
给人当后妈,她觉得也没啥。回头再生一个她自己的孩子,汪常阳工资高,养得起。
她再也不想一家八口挤在一个小破屋子里,晚上睡觉都不敢转身,哥哥嫂子办事的时候她大冬天的都要出去,等他们忙完了自己才能回来,那时候浑身冰凉跟冰棍似的。
被介绍给汪常阳后,她努力的去讨好汪常阳他妈,讨好他那俩孩子。
汪家的人对她很满意。
眼看着她就要美梦成真了,忽然间汪常阳说,他们算了吧。
就连外人都说算了吧,不然你有的是苦吃。
是啊,她想嫁给汪常阳可不就是看中他工资高人又好?不然她一个闺女家干嘛上赶着去给人当后妈?可汪常阳要去读书……
她嫁过去那就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里,用她的工资养活汪常阳一家老小。
小赵怕了,可一转脸看到阮文,她亭亭玉立的站在那里,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你敢说,你去读书不是因为她!”
小赵同志指着阮文,之前汪常阳从没说过去读书的事,忽然间要读书,还不是因为阮文?
因为阮文参加高考了!
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却还在这里骗她。怎么能这样!
“你胡说什么,阮文报考的是省内的大学,我读研的话要去北京。”他当初就是在北京读的书,读研的话自然要再回去。
怎么还能扯上阮文?
正说着,工会的带着公安过来了。
不过工会的人发现,好像有点多此一举了,这也没打架,就是男女之间那点事嘛。
“可能就是点小误会,麻烦公安同志您特意跑这一趟了。”
谢蓟生示意无碍,目光落在了阮文身上。
作为事件当事人,她表现的格外冷静,半点没有被诬陷的恼怒,仿佛天塌下来都压不死她似的。
“我之前也送过阮文同志书,照这位同志的意思,我是不是也对阮文同志有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中午十二点定时更新啦
另外解释句:女主有学习啊,她在教表哥之前,就已经把书都翻了一遍,自己吃透了才敢教人。而且教学过程中也是学习回顾,为啥都说她不好好学习?
77年的高考题真的不难,对女主来说真不是啥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