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不爱吃茄子,”萨爽马不停蹄地把盘子里的茄子全都夹给祁嘉述,“我爱吃豆角。”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吃茄子么,”方阔看了看自己盘子里剩下的几根豆角,“怎么突然就不爱吃了,不爱吃你给我就行,我爱吃。”
方阔说完就要去夹萨爽盘子里最后一块茄子,被萨爽用胳膊挡了一下:“干吗,你吃你的,别打我的主意。”
最后一块茄子当着他的面进了祁嘉述的盘子。
方阔恨恨地看着那块茄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把那块茄子抢回来,这边正运气准备行动呢,祁嘉述云淡风轻地一筷子夹起那块茄子就放进嘴里了。
方阔气得差点把刚吃进去的饭全喷出来。
萨爽把茄子搬运完,紧接着又用那双新拿的筷子把祁嘉述盘子里的豆角和其他祁嘉述不爱吃的菜全都拾掇到了自己这边,全程和祁嘉述一句话都没交流,倒是冯登见缝插针地惊讶了好几次,连连说自己也不爱吃豆角,想夹给萨爽,被萨爽用嫌弃的眼神拒绝了。
秦争鸣被冯登毫无眼色的行为逗笑了,转头看萨爽的时候,视线不期然和许知琢撞上,只一瞬间的接触,就各自分开。
八人座的长条桌,两人坐在距离最远的对角,明明没看对方,却能感受到对方的一举一动。
经过那天在小吃街的事,许知琢好像比之前更沉默寡言了,以前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许知琢偶尔还会开个玩笑,今天从她坐下开始,许知琢一句话都没说,她能感觉到他心里好像憋着一股劲,却不知道这股劲从何而来。
方阔说那个男人是许知琢的姑父,可她找到许知琢的那一刻,看到的场景是许知琢想杀了那个男人。
当时她没来得及害怕,可那天之后,许知琢额角和手上暴起的青筋时不时就会出现她梦里,梦里许知琢的表情阴鸷,她想靠近他,却在看清他脸上的戾气时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再想往前时,就看不清许知琢的脸了。
关于许知琢家里的事,她看起来像是比之前了解得更多了,可对许知琢的印象也比之前复杂了很多。
直到那天,她才意识到自己对许知琢的判断存在很大的误差,许知琢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冷静理智,与之相反,许知琢像是没有根的浮萍,虽然他看起来比班里大多数人要沉稳老练,但他的心一直在飘着,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离开现在的位置,飘到更远的未知的地方。
那地方可能温暖向阳,也可能阴暗潮湿。
谁也不知道他究竟会飘去哪里。
方阔说许知琢没有家,他的家人已经全都去世了,剩下的几个人不是家人,只是亲戚。
因为没有家人,所以才漂泊不定吗。
秦争鸣正捏着筷子发愣,对面的冯登笑着问她:“班长大人,小的已经就餐完毕,需要咱帮忙把红豆饼发一发吗,我看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
“红豆饼?”秦争鸣回过神来,这才想起红豆饼还在泡沫箱里,“那麻烦你了。”
“好嘞,不麻烦,咱的荣幸。”冯登抱着箱子挨桌发饼去了。
“哎,先给我发一个,待会儿就凉了。”萨爽抬手冲冯登示意,一转头发现劳琳正盯着祁嘉述的盘子,看起来似乎是在犹豫什么。
过了一会儿,劳琳好像结束了犹豫,用筷子夹起了碗里的一块茄子,萨爽迅速判断出那块茄子是朝着祁嘉述去的,立马把刚才给祁嘉述夹菜的筷子放到劳琳面前:“为了不传染疾病,咱们还是统一用公筷吧,这个是我刚才新拿的。”
劳琳愣了一下,刚夹起来的茄子一下没夹稳,掉回了盘子里,她还没来得及把尴尬的表情收一收,对面的祁嘉述放下了筷子:“我吃饱了。”
“这就饱了?”萨爽往他盘子里看了一眼,“你那饭都还没怎么吃呢。”
“男子汉大丈夫,就吃这么点哪能够,”方阔突然开始凑热闹,不由分说地端着盘子把碗里的米饭给祁嘉述拨了一筷子,“多吃点,别客气。”
祁嘉述:“……”
“你干嘛呢,”萨爽睁大眼睛看着祁嘉述盘子里那一筷子突然闯入的米饭,十分火大地瞪向方阔,“不是说了用公筷吗,能不能讲点卫生。”
“怕什么,我又没传染病,”方阔对于祁嘉述的反应很满意,故意把眼睛咪成月牙形扭头看着祁嘉述,“智深得多吃点,要不以后哪有劲儿表演倒拔垂杨柳。”
萨爽恨恨地瞅了方阔一眼。
幸亏祁嘉述吃饱了,不然她简直想打爆方阔的狗头。
祁嘉述看着盘子里多出来的米饭没作声,在方阔挑衅的目光注视下,非常自然地伸手拿过萨爽已经喝过的酸奶,就着萨爽含过的吸管喝了一口,又把自己那瓶还没喝的酸奶递给萨爽:“我喝不了一瓶,这瓶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