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中的教导主任姓孙,九中的教导主任姓刘,早年孙主任和刘主任都在一中教学,后来俩人离开一中,各自去了二中和九中。
此时两人都是教导主任,但孙主任心里暗自觉得自己比刘主任要高出一头,毕竟整个申城都知道九中的学生大部分都不学无术,而二中则是除了实验之外最好的高中。
听到刘主任在电话里说二中学生和九中学生打架时,孙主任立马打听清楚了主要的参与人,雷厉风行地把班主任胡谦叫来,随后安排胡谦叫学生家长,兴师动众了半天,其实主要目的还是摆出二中的态度——公平公正地护短。
祁嘉述是二中成绩最优秀的学生,方阔他爸给学校图书馆捐了上万册书,剩下的三个学生里,许知琢和秦争鸣的成绩都很优秀,那个萨爽虽然平平无奇,但体育成绩好像还不错,群架是这几个人一起参与的,那二中就得把他们一起撇干净。
孙主任算盘打得响,也提前做好了准备,但九中的刘主任却不按套路来,眼见门口一群家长正七嘴八舌地想为自己的孩子辩解,刘主任直接摆摆手:“各位家长别误会,我过来呢,不是要向二中的学生问责,我已经了解过情况了,是九中的学生先动的手,参与的那些学生也已经受了处分。”
这话让孙主任一头雾水:“老刘,那你过来的意思是?”
刘主任挨着看了看面前的几个学生,把孙主任拉进办公室,凑到孙主任耳边小声说:“我主要是想见见那个大力士,你是没见我们九中门口的胡同昨晚都成啥样了,一棵杨树直接歪到路上,旁边的店主大半夜打电话叫来消防队,忙活到快天明才把那树弄走,他说这树是被风刮倒的,可我听学生说了,那树就是你们二中的学生徒手拔出来的。”
孙主任听得稀奇,伸手比了个碗口大小的圆:“什么树啊,这么粗?”
“哪啊,”刘主任直摇头,伸长胳膊在身前抱成一个圆,“那树粗得,胳膊短的人都抱不住。”
原本孙主任以为那树肯定是方阔拔的,结果一听是这么粗的杨树,下意识想到祁嘉述,但家长们都在外面等着呢,祁嘉述的事除了学校领导,其他人都不清楚,他也不好就这样在各位家长面前提起,更不能透露给刘主任。
想了想,他小声对刘主任说:“你们那学生是不是怕受处分,就跟你撒了个小谎,你想啊,正常人哪能拔得动那么粗的一棵杨树,那店主说得还靠谱点,这树啊,肯定是被风刮倒的。”
刘主任非常肯定地摆摆手:“那不能,我今天上班的时候,看见一群人挤在那家烧烤店门口,旁边一个大坑,围观的人都说那坑里原本有棵杨树,被一个学生硬生生拔出来扔到路上了,只有店主一个人在那坚持说是风刮倒的。”
孙主任听得很认真,刘主任得到鼓舞,继续唾沫横飞地说:“我当然信大多数人的说法,下意识就以为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干的,回去就开始查这人,结果查到最后居然发现树是你们二中的学生拔的,还是在打群架的时候拔的。那树已经被拉走了,只剩旁边另一棵树做参照,我一看,好家伙,能把这么粗一棵杨树直接拔出来,就算鲁智深看了也得吓一跳吧。”
孙主任表面不动如山,内心暗自骂娘:祁嘉述这孩子,真不是个省油的灯!之前发生在校内的事,学校都帮他盖过去了,这次直接捅到校外去,学校还怎么帮他堵住悠悠众口!
——
待两位教导主任出来,外面的家长少了一位,孙主任看胡谦,胡谦忙解释:“方阔的家长说自己待会儿要见个人,就先走了。”
孙主任皱眉:“见人?”
胡谦凑到孙主任跟前,小声说:“方先生说校长也约了他,他就先去校长那了。”
“……校长倒是会挑时间。”孙主任有些不悦,冲胡谦耳语几句,然后就去送刘主任了。
胡谦半是尴尬半是庆幸地把以孙主任为代表的学校的处理意见转达给剩下的几位家长,说完以后,又客套了几句就回办公室了。
剩下的家长面面相觑,气氛有些诡异。
许知琢没说什么,领着自己“姑父”先走了。方阔跟萨爽和秦争鸣的家长各自问了个好,完事也先回教室了。
周文韬本想跟老萨打个招呼,毕竟上次开家长会的时候,他跟老萨一起坐在最后一排,当时还聊得挺热络的,可热情洋溢的笑容送出去后,换来的是老萨的一张冷脸,不仅对着他,也对着祁嘉述。
周文韬知道老萨这是误会了,上前想解释几句,没成想老萨直接拉着萨爽扭头就走,完全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哎,你看这情况,还有挽救的余地吗?”周文韬转头对祁嘉述说。
话刚落地,身边蹿出去一个人影,周文韬下意识伸手:“哎你干吗去!”
祁嘉述没理他,朝着老萨就去了,急得周文韬在后面小声喊:“光天化日的,你可别强抢民女啊!”
祁嘉述紧走几步到了老萨跟前,略有些紧张地说出在肚子里酝酿了半天的话:“叔,您可能是误会了,我跟萨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