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嘉述在屋子里来回看了一遍,最后在地上发现了自己的手机。
他动作很小地把手伸到床下,差一点点就要够到手机,试着把身子往外挪了挪,被子也跟着动了一下。
刚把手机拨过来,原本倚在床边的人突然打着哈欠坐起来,眼睛半闭半睁地问了一句:“几点了?”
祁嘉述缓缓坐回去,说:“快十二点了。”
“快十二点了?!”萨爽猛地睁开眼睛,“完了完了,赶不上做饭了。”
说完这句话,她才意识到面前的人是祁嘉述。
意识瞬间回笼,萨爽扑过去摸了摸祁嘉述的额头:“怎么样,你还好吗?”
祁嘉述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没事。”
“那手上的伤,还疼不疼了?”萨爽伸手抓住祁嘉述的胳膊,把他两只手来回翻看了几遍。
说起手,祁嘉述低头看着自己手上这两个“棒球”,嘴角扩出几分笑意。
萨爽也看到了自己留在祁嘉述手上的两个作品,略显僵硬地笑了一下:“那个,我看你好像伤的比较重,怕感染了,就多包了几层。”
这个“几层”,分量是真的不轻。
祁嘉述问她:“你家里还有剩的纱布吗?”
“没了,全都包你手上了。”萨爽咧嘴一笑。
“……”祁嘉述单手扶额,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了解萨爽了。
祁嘉述想到萨爽醒来时说的第一句话,抬眼问她:“你刚才说赶不上做饭了,是说的梦话吗?”
“奥,不是,是我记错时间了。”萨爽重新趴到床上,“平时我爸十二点回来,我会提前给他做好饭,但他今天会回来得比较晚,所以我晚点再做也行。”
这句话中包含很多祁嘉述难以理解的信息,他只好从头开始问:“你一直都帮你爸做饭吗?”
“对啊,我爸每天都要出车,如果我不给他做饭,他就总是一个人凑合。”萨爽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就这样趴在床头,和祁嘉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祁嘉述下意识问:“那你妈妈不做饭吗?”
萨爽支起胳膊,笑着说:“我妈早就去世了,要不然哪轮得到我给我爸做饭。”
祁嘉述沉默了一阵,正要开口,萨爽抢在他前面说:“你可千万别道歉啊,我妈又不是你害死的,你不需要道歉。”
祁嘉述噎了一下:“我没想道歉,只是想安慰你一下。”
“奥,那你安慰吧。”萨爽两手托住下巴,一脸期待的表情。
祁嘉述:“……”
他只是打算安慰,但具体怎么安慰,他还没想好。
很奇怪,他听过很多别人安慰他的话,但他却一点也不会安慰人,甚至连安慰自己都不怎么会。
萨爽托着下巴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半句安慰的话,她眨巴了两下眼睛:“准备好了吗?要不你再想想?我先去做饭,让你尝尝我的手艺,简直是一绝。”
她正要起身,祁嘉述一把拉住了她:“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萨爽回头说:“没事儿,你先准备准备,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祁嘉述手上用了一点力,萨爽被拉得向后歪了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床上。
“我想跟你说点事,关于我体质为什么特殊——”
“先别说,”萨爽伸手遮住他的嘴,“你不会是想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吧,我倒是没关系,但我知道得太多会怕连累我爸。”
祁嘉述无奈地笑了一下:“倒是也没有那么严重,我没有什么特殊身份,只是体质比较特殊。”
“你这是体质特殊吗,”萨爽表情夸张,眉毛几乎要飞到天上去,“你这完全是体质特异啊,一般的‘特殊’也没法一拳砸倒一个实心的柱子吧。”
祁嘉述看她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你能帮我倒杯水吗?”
“水?”萨爽没想到眼前的超级英雄会突然要水,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说:“好,你等我一下。”
趁萨爽去倒水的工夫,祁嘉述把手上的纱布拆到只剩下薄薄三层,光荣卸任的纱布被他暂时堆到了床头柜上。
萨爽把水杯端进来,正要递给祁嘉述,看见祁嘉述手上的纱布没了,急忙说:“哎你怎么把纱布都拆了,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没事,纱布太厚了会不透气,薄一点有利于伤口愈合。”祁嘉述把两只手摊开在身前,手心的纱布上还沾有一些干掉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