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方阔跟方才拽着她往医院跑的那个方阔简直不像同一个人。
她都说了萨爽不会有事的,这家伙还是心急如焚地往医院赶,到了医院看见萨爽,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就拧开人家医生办公室的门往里冲——倒像是专门冲着祁嘉述来的。
也是那一刻,她才发现,方阔这些年一点都没变过,还像以前一样,思维幼稚,行事直接,性格冲动,但心地善良。
虽然湖心亭看雪的计划出现变动,但他们中午的吃饭安排还是按原计划来的。
吃鸡公煲的时候,萨爽和方阔为了抢一根宽粉,在砂锅上方用筷子大战三百回合,导致那根宽粉光荣地甩到了萨爽衣服上。
萨爽一开始没当回事,拿纸巾先随便擦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这是祁嘉述的衣服,苦着脸骂道:“方阔你大爷!”
方阔一脸无所谓地重新夹了一根宽粉,说:“没事儿,待会你穿我衣服回,我把这衣服直接送干洗店去。”
“废话!你弄脏的,当然得你赔!”萨爽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拿纸巾又把脏了的那一块好好擦了一遍。
方阔:“别擦了,干洗店能洗得跟新的一样,赶紧多吃几口,争取再滴上去几滴油,也不枉费干洗一次。”
萨爽气得隔着桌子探过身去捶了他一下。
晚上回了家,萨爽把方阔的外套随手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
老萨回来,发现家里多了一件男装,就问萨爽:“这谁的衣服被你给拿家来了?”
萨爽懒懒地倚在沙发里,说:“方阔的,下礼拜一就还他。”
老萨知道萨爽和方阔还有秦争鸣从小玩到大,也就没再多问。
正在播的电视剧进广告了,萨爽拿着遥控器换台,换到本地电视台时,正在播晚间新闻。
电视里的女主播表情端庄,正在播一条本市新闻:“……目前还未找到这名见义勇为的无名英雄,据目击者说,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年轻人大约十六七岁,事发时正与另外三名年轻人在湖上泛舟,望知情者——”
萨爽赶紧换了台,心想幸亏他们四个今天都没穿校服。
见义勇为这种事发生在别人身上还算是好事,发生在祁嘉述上可能就是大麻烦了。
不过那孩子的爷爷和祁嘉述都进了同一家医院,怎么新闻上还会说联系不到见义勇为的人呢……
萨爽想了一会儿,脑子里灵光乍现。
肯定是“组织”帮祁嘉述把这事儿给盖过去了!
可方阔和秦争鸣也亲眼见了,万一他俩说出去怎么办?
想到这,萨爽跑回卧室,偷偷给方阔和秦争鸣打电话。
方阔听明白她的意思后,语气不善地留下一句:“我才没闲工夫帮他四处吆喝呢!”
秦争鸣则十分冷静地说:“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萨爽挂断电话后,心里有些疑惑不解。
方阔的反应倒是在她意料之中,但争鸣也太冷静了一些。
她在电话只说了不能把这事说出去,却没解释原因,除了方阔这种脑回路是一条直线的人,一般人都会问一下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争鸣那么聪明的人,居然问都不问,一口就答应了。
再回想之前凉亭那件事,争鸣也是像刚才一样,一句也不多问,平淡如常地就把这些事过去了。
萨爽脑子里涌出一个大胆的可能——争鸣该不会跟祁嘉述一样,也是特殊组织的成员吧?
她开始回想和秦争鸣认识以来发生过的每一件事,从小学到现在,一桩桩,一件件,像老电影一样挨着在她脑海里回放了一遍。
只是还没回想明白,她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萨爽从梦中醒过来,脑壳一阵疼痛。
昨晚在梦里,她梦到祁嘉述和秦争鸣像两个超人一样,带着她和方阔上天入地,去了很多他们没去过的地方疯玩,四个人一路行侠仗义,快意江湖……最后她被人绊了一脚,身体一哆嗦,就醒了。
萨爽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才刚八点,她又重新闭上眼,想再回到那个梦里去。
干躺了半天,脑子里一片空白,屁的行侠仗义也没梦到。
她只好睁开眼,幽幽叹了口气。
看来这梦一出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回想起梦里的内容,萨爽决定给秦争鸣打个电话探探虚实。
电话很快就通了,秦争鸣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喂?”
萨爽咽了口唾沫,试探着说了一句:“争鸣啊,你在家吗?”
秦争鸣正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听到萨爽这种心虚的语气,她把手里的笔放下,无奈地笑起来:“今天我可真不能再出去玩了,昨天是我跟我妈保证了今天一天都在家学习,她才放我出去的。”
“哎呀不是要叫你出去,是有别的事想问你,”萨爽突然有些紧张,“你跟祁嘉述……以前就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