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寇终究是凶性难驯,被收拾了一回,安分?了?一些,但是总归是不甘心的。
也是,过惯了不劳而获吃香喝辣唯我独尊的日子,哪里愿意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片子唬住,以后要看人脸色过活?
就有几个人悄悄交换眼色。
小丫头本事是有,但这么大喇喇地,不绑人,也不喂药,就像牧羊一般,赶着往山寨里去。自以为经过昨晚那一出,已经折服了?他们,丝毫没戒心,不趁机收拾了她还待何时?
从村里到山寨,过三道吊桥,会些粗浅拳脚功夫的青壮,按他们的脚程,大半日可到。
走第一道吊桥的时候,顾奚夹在中间,前前后后的汉子们假作殷勤,不停地提醒她多加小心。顾奚满脸欣慰,夸赞了?他们几句,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在双方商业互吹,顾奚甚至还笨拙地给众人画大饼,意图收拢人心的表演下,众人一步三摇地,慢悠悠地过去了。
午末之时,来到了第二道吊桥。
这道吊桥是三道吊桥中,最高最险的一条。往下是狭窄的涧谷,高达百米,走在桥上,山风凛冽,呼啸而来。人走在上面,若是不扶住铁索,冷不防就会被风掀翻摔得满地乱滚。
众人点头哈腰的,表现得特别恭敬温顺,簇拥着顾奚踏上吊桥。不知不觉间,走了近三分?之一,正逢山风突然加剧,吹得吊桥左摇右晃。
几人嘴角微勾,这可是天赐良机!
眼带凶光,呼喝一声,前后四人,合力向顾奚扑去,两人抱腿,两人抱手,一使劲,将她往桥外掷出去。
恶狠狠地道:“去死吧!凭你,也想收服……我,我们?”
说到“收服”二字时,但见?被掷出桥外,本应直坠而?下,铁定陨身的顾奚,凭空而?立,目光冷沉地凝视着他们四人。
卧槽,这还是人吗?莫不是山中精怪化成人形,要出山祸乱人间?
“你,你,你……”
方才还穷凶极恶的四人浑身发抖,舌头像是打了?结般,“你”了?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有人见机得快一些,扭头就跑:“妖怪啊!快跑啊!”
四人手脚发软,闻言立即转身,跌跌撞撞地往回跑。
顾奚跃回桥上,一步一步地逼近四人,落脚极稳,凛冽的山风吹得她裙角飞扬,她却安稳如山,晃都不带晃一下的。
“蠢货!以为昨晚将你们打成一瘫烂泥是因为偷袭取巧?”
她走得稳健,似慢实快,眨眼间,就到了跑在最后的那一个人身后,一脚抽飞,他惨叫着,四肢胡乱挥舞:“救我!救我,我不敢了!再不敢了呜呜呜……”
整个人极速下坠,惨烈的叫声渐离渐远,回荡在山谷中,让人心里发凉。
另外三人目眦欲裂:“贱人,你敢?!”
他们已经明白,逃,是逃不掉的,劳资跟你拼了!
顾奚一脚一个,全部踹出桥外:“看看,打你就打你,用得着偷袭?让你们两只手一只脚,都走不过一招!我呸!”
她扶桥看着四人惨嚎着下坠,甚至还好心情地笑了?笑。
看得幸存下来的十来个人看得胆寒。
“扑通”一声,干脆利落地跪下,战战兢兢地表忠心:“姑娘明鉴,我们跟他们不一样,我们绝不敢有谋害姑娘之心!”
顾奚哼笑一声,温声安慰他们:“有也没关系啊,反正死的只会是你们。”
踏马的这是什么鬼安慰?!
可是他们也不敢有意见。
昨晚死了五个,现在又死了?四个,对这位煞星来说,杀一个人,并不比吹口气艰难多少。
明知这煞星是故意给机会,甚至是诱导这些人对她动手,方便杀一敬百。但是前面四个死无全尸的勇士活生生的例子在,这些人纵然心中再多愤怒,再多不甘,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隐忍下去。
隐隐的,他们心中已有所?悟。指望带她回山寨,借着寨中两三百兄弟,人多势众拿下她,出口恶气报个仇什么的,是不大可能了。
那么,还要不要将这祸害带回去呢?
山寨中,还有父母兄弟亲朋戚友在呢。
他们这些人,都是还没抢到媳妇的,所?以一听到传信说村里误入了个美貌的小娘子,才会跑回去看看,看中了的,就抽个签,看谁手气好就归谁。
结果一起掉进坑里了?。
轻飘飘的,就死了?九个兄弟。
大家心尖尖上打着颤,哭都哭不出来。可是为了?父母兄弟,一咬牙,左绕右转的,就将顾奚往岔路上领。
总不能真的将这祸害领回去,将全家人往死路上送吧?
岂料才刚岔出去,就听到煞星幽幽地道:“真的是这条路吗,你们再想想?”
卧槽!这祸害居然还认得路!
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是官府的人请来的高手吗?
还是早早就盯着他们山寨,想要黑吃黑?
饶是已经十月底了?,天寒地冻的,众人还是吓出一身白毛汗来。
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脸,卑微道:“没有没有,只是时辰不早了,往前面有一个避风处,正好歇一歇脚,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顾奚似笑非笑地看看他们,嘴一撇:“这才哪到哪啊?走这么点路就要歇一歇,你们可真没用!”
要不是打不过她,真的想弄死她啊!
众人一脸扭曲,心里恨恨想道。
在心里面幻想着重拳出击,现实里却唯唯喏喏:“姑娘说得是,那我们就继续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