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的,宫里一切看似符合规矩,却又丝毫不按道理可讲。
李令姝便是主位中宫,因为陛下重病,太后专权又不喜于她,她便只能委曲求全,在南华殿为陛下祈福。
偌大的坤和宫空空荡荡,却仿佛成了宫里最漂亮的摆设,没人能随意住进去。
就连李令姝这?个皇后娘娘,也不过就只住了三天而已。
太后就是搬去了慈宁宫,或许在她心?中坤和宫依旧是属于她的,不容外人染指。
但凭澜毕竟不是毫无根基的年轻皇后,她早年就是宜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后来又替陛下打理宫务,在宫里十几年光阴,便只是个从七品的大姑姑,也是宫中官职最高的女官,只要她已出现,代表的就是陛下。
她去了南华殿,今日又陪着皇后出现在慈宁宫,又能说明另一件事。
陛下或者说是陛下身边的人,都已经接纳皇后,认同她是陛下的正妻,并且鼎力支持。
贤妃她们又不是傻子,就算才进宫一个多月,许多事也能看得清楚。
只要今天凭澜陪着皇后在所有?人面前亮相,下午命妇们出宫,明日盛京的风向准会变。
贤妃笑容勉强,却也要搭话:“姑姑哪里的话,原咱们也都很尊重娘娘,唯娘娘马首是瞻呢。”
她开了口,端嫔也紧跟着表态。
她看起来倒是依旧笑意盈盈的,仿佛对凭澜的出现没有任何的担忧。
“娘娘一贯温柔体贴,对咱们也很是关怀,身上原就有一国之母的气度,臣妾很是钦佩不已。”端嫔说话轻声细语的,婉转多情?,让人听了就很舒服。
凭澜微微一笑:“端嫔娘娘说的是呢,有?些人就很明白,有?些人却偏偏要犯傻。”
她给李令姝备好温茶,妥贴地送到她手边,然后继续道:“像我们宫里的三等宫女四喜,就没看清眼前形式,染了心?魔,便就面目可憎起来。”
一提起四喜,就连惠嫔都不敢说话了。
四喜到底做了什么?,又为何会去慎刑司,她们一概不知情。
但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四喜背叛了皇后娘娘,娘娘慈悲,不愿同她计较,只叫慎刑司发落便是。
自此,没人知道四喜是活是死,到底说了什么?,又或者什么?都没说。
凭澜这?一句,倒是震慑全场。
她的意思很明白,四喜不管死没死,落到慎刑司都算是皇后慈悲,若以后有人不懂规矩,那就不好说了。
毕竟她凭澜可不是皇后,不需要垂范天下,也不需慈悲为怀。
她只是个管事的女官而已。
看众人都不说话,李令姝微微一笑:“好了,大喜的日子,说这些丧气事做什么?。”
凭澜立即退后半步:“是,娘娘说的是。”
这?一手隔山打虎,凭澜使得纯熟无比,不过三两句话的工夫,就让在场三位新娘娘心?里落了事。
待太后准备停当,在正厅接见皇后嫔妃时,她们三个也亦步亦趋跟在皇后身后,生怕多走半步。
太后瞥了一眼,也懒得管这些儿媳妇闹什么?妖,只富贵芳华坐在那,独自展现她无与伦比的美丽。
今日的太后娘娘太美了。
李令姝只觉得她脸上的妆容又艳丽三分,似是比哪一次见她都要光芒四射。
她领着三个宫妃,在太后面前行大礼:“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祝娘娘松鹤长春,日月长明。”
太后难得细小眼看,看得出来,她今日是真的很高兴。
“好孩子们,都起来吧,来哀家身边坐。”
于是李令姝便起身,自己坐到了太后的左手边,她身旁隔了一个空位,再往下是端嫔,而贤妃则坐在太后右手边,跟太后身边也隔了一个空位,身边是惠嫔。
李令姝看了一下主位上的座位,觉得太后右手边这一把可能是留给昭阳公主的。进宫四个月,她一次没见过昭阳公主,就连她的传闻,也只早些时候听到过,自她的姑姑突然病逝,就再没人讲她半句。
难道,公主这?是病好了?
李令姝垂下眼眸,安安静静坐在那,等命妇们进宫觐见太后。
太后今天心情?一定很不错,见凭澜跟在李令姝身边,还关切一句:“你早改过来伺候皇后了,皇后年纪轻轻,不懂宫中事,也压不住底下人,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出那么大的差错?”
她明明是在关心李令姝,可实际上却是在挑拨离间。
索性凭澜知道皇后绝不是小心?性人,她长的小,年纪也小,不代表她心眼小。
凭澜笑着给太后行礼:“娘娘说得是,原陛下身体一直未曾大好,病疴沉重,臣不敢轻易擅离乾元宫,也到了今日,才能离宫。”
“臣也早就想去伺候皇后娘娘了。”
太后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既然你去了皇后身边,就是皇后宫里的大姑姑,以后要好好伺候皇后,你可明白?”
凭澜道:“是,娘娘教训得是,臣明白。”
她是什么?性子,太后多少了解一些,因此也不再跟她多做纠缠。
在跟几位嫔妃说了会儿话后,外面就响起请安声。
李令姝偏过头去,就见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命妇进了殿中,她面容清秀,穿着素雅,看起来很是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