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腮红到底在想什么,李令姝是一概不知的。
她午睡起来,准备去看?望一下病重的皇帝陛下。
因着不过是日常行走?,李令姝也?不叫苏果给她特别打扮,不过穿了?身鹅黄的薄纱衫裙,裙摆绣着朵朵腊梅,行走?之间自如无香绽放,意境幽远。
她本就天生丽质,苏果给她梳好飞燕髻,也?没怎么上?粉,李令姝便出了?宫。
今日的步辇,依旧好好等在外面。
大太阳底下的,晒的人直发昏,王有亮这会儿正闭目养神,瞧着都快睡着。
苏果叫他一声?,他才忙过来扶李令姝。
“娘娘来了?怎么不早叫小的一声?,小的好去宫里面接。”
李令姝瞧他一眼,但笑不语,苏果就说:“哪里敢劳动王大公公。”
王有亮忙说了?几句不敢,叫了?走?之后,就低眉顺眼跟在步辇边。
苏果很是看?了?他几眼,见?他还算乖觉,便低声?问?:“王公公,您老在宫里行走?,对宫中事一定很是清楚,近来御膳房可是有什么新篇章?”
这话问?的,王有亮说不知道那就是打自己的脸。
王有亮冲苏果公公手:“姑娘谬赞了?,小的只?是个行走?黄门,日常都只?管车马司那一亩三分地,旁的事只?能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是不是真?的,能不能当真?,小的都不清楚。”
苏果一个荷包递过去:“公公随便说两句就是了?,要不然路途遥远,也?忒是无聊了?些。”
王有亮掂量了?一下荷包的重量,觉得皇后娘娘出手还算阔气?,这才低声?道:“近来太后娘娘要多操心前朝的事,宫中就少有管束,咱们皇后娘娘要为陛下祈福,还要给陛下侍疾,实?在也?不得空闲,太后娘娘便就把宫事分给贤妃娘娘同端嫔娘娘一同协理。”
他说完话便往李令姝那看?了?一眼,李令姝也?不言语,只?在扶手上?轻轻敲了?一下,表示自己听到了?。
王有亮这才继续道:“贤妃娘娘同端嫔娘娘在家中时是都学过管家的,但太后也?不敢让她们全都操办,听闻一位帮忙管御膳房,一位管织造所,每日的这些琐碎事,就不用劳烦太后娘娘再惦念。”
李令姝这才说:“都很是辛苦。”
王有亮知道这话说得对,不由松了?口气?。
说来也?是怪,旁人都怕太后,怕势头正胜的贤妃和端嫔,唯独他因经常伺候皇后娘娘,对她是越来越谨慎。
也?不过三四个月的光景过去,她身上?的气?质全部?变了?个样,当年?的唯唯诺诺和胆小羞涩全都不见?,现在在见?她,自是大气?端方?,淡雅肃然。
时移世易是常事,但皇后娘娘在这种困境中还能迅速成长,确实?令人心惊胆战。
因此,今日苏果的话一说出口,他其实?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不说,便是他不吭声?,南华殿那个张大福也?能打听出来,就是要略曲折一些罢了?。
王有亮这么一想,决定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
“娘娘才进?宫,许多事都不知情,咱们尚宫局的珊瑚姑姑是太后娘娘一手提拔上?来,怎么也?掌管十来年?尚宫局,许多事情便是主子?不发话,也?都能办得稳妥,绝不觉主子?厌弃。”
李令姝就明白了?,估摸着这两位娘娘都想给她添堵,但织造所是尚宫局麾下管理,那几盆金桔是珊瑚姑姑提前给卖好,也?就表示尚宫局和织造所绝对不会那么没眼色。
太后娘娘还没发话呢,实?在也?不是她们这些人蹦哒的时候。
苏果聪慧,立即便听懂:“是了?,珊瑚姑姑一直都是很公正的。”
至于御膳房怠慢的事,苏果是只?字不提的。
闲聊几句,就拐进?长寿巷里去,今日也?不知是什么吉日,步辇刚一转弯,李令姝就看?到前面一队人正往对头走?。
由于距离有些远,李令姝也?看?不清对方?的仪仗,便也?没当回事。
倒是王有亮眼睛尖,一眼就看?出些许端倪:“娘娘,对面是永宁县主。”
自从那日赏春宴闹了?个大笑话,永宁县主被?太后罚回家闭门思过一月,李令姝已经有许久未曾见?过她。
如今掐指一算,可不就过了?一月之期,难怪她选了?这么个日子?进?宫行走?。
李令姝道:“知道了?。”
见?就见?,瞧李令嫣那架势,应当是进?宫看?望太后的,只?要她不招惹自己,自己也?没道理老跟她过不去。
不过她是这么想的,李令嫣却不是。
皇后的仪驾和李令嫣的县主仪仗偏巧在慈宁宫的巷口相遇,王有亮很自然就叫了?一声?停,皇后的仪驾便先停下。
路遇皇后,无论对方?是谁,都须下轿行礼,这是历代都有的规矩。
王有亮所为是一点错处都没有的。
坏就坏在对方?不识抬举。
也?不知道李令嫣说了?什么,县主的仪仗到了?跟前,竟是停都不停,直接就要拐进?慈宁宫前的宜安巷。
便是王有亮,也?不由变了?脸色。
“大胆!”王有亮上?前一步,“皇后娘娘在此,还不停轿行礼?你们这是要行大逆不道之罪?”
他也?是宫里有点脸面的管事黄门,又经常伺候皇后出行,这么高声?呵斥,顿时吓得对面的黄门不敢再动。
边就是李令嫣怎么吩咐,也?都不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