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而来的威压将此处全部包围,朝望刹那间好似肩上负了千斤之重,膝盖弯起,用浑身的灵力才顶住了几分压力,将欲抬头。
但就在这一瞬,风逐洲偏首,眼中暗色加深,朝望倏然骨节跪地,响起一道碎裂的响声,顿时面露痛苦——
而未等那痛苦完全出来,一道罡风袭来,犹如残破的枯木,朝望被骤然扫至石墙上身体凹陷入石木之中。
所有人都被这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吓愣了眼。
宁容最先回神,悚然喊道:“家主!”
但话未落,他便被一股根本无法抗衡的力量摔至丛木,身体多处崩裂流出满地鲜血。
风逐洲踏火走到地面,一张锋利的眉眼在此刻露出了让人根本无法直视的锋芒和威压感,赤金色的眼眸扫过朝望,冰冷的勾了勾唇,靠坐在业火所化的王座之上。
“不堪一击。”他的声音不屑。
朝望肺腑的压力又遭受濒临极点的威压,口中咳出一股腥血。
他胸口起伏,面色震惊又忌惮,发觉朝氏子弟有意图靠近风逐洲,立马哑声制止:“退下!全部退下、不可逾越!”
“家主!”
“算算账吧,”风逐洲漫不经心的拨弄指尖,“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敢欺他!”
风逐洲的声音骤然阴沉。
话落,朝望浑身气脉崩断,鲜血霎时渲染了整片衣裳。
“以前受过他的好,却骗他了,是与不是?”
他被黑色的荆棘高高带起,毫不停留的砸向地面。
浑身没有一处不传来让人晕厥的痛苦,朝望气若游丝,浑身的朱袍破损,金日滚落尘埃被蒙上灰尘,在风逐洲面前,那万人之上的灵首毫无反抗之力,全然是由内而外来自灵魂的畏惧与战栗。
——是他。
他是那位……
“说话!”风逐洲森然的声音在耳边乍开。朝望脑中嗡鸣巨响,鼻息滚热,极力才有了知觉。
“是我等、之错……望、神君……赎罪。”
“哈,哈哈!”风逐洲畅然大笑,“就凭你们?”
“就凭你们这一个个像蝼蚁一样的东西!”他掌中金光大盛,滔天里灵力如潮,霎时间抽干了空气中所有存在的灵息,又猛得砸下,泄去遏制在心中磅礴的怒火。
周遭的一切都肃冷可怖了起来,那些涉世不深的朝氏子弟们个个面色煞白,浑身颤抖,他们眼中倒影着——被视作族中第一的家主毫无反抗之力倍受折磨,自傲的族纹与天赋在这个可怕的存在下变得极其渺小,犹如蝼蚁不堪一击。
这到底是什么存在——
风逐洲金眸扫过,他们脚底发软立马跪下,再没有抬头直面的勇气。
那是一种来自于刻印在灵魂深处的敬畏与奴从。
朝望生息大去,气若游丝。宁容晕厥中醒来,面色剧变,立马道:“神君赎罪……神君赎罪啊!当年之事,并非家主主使,罪不在他、罪不在他!”
他话落,风逐洲带着审视毫无情绪的眼睛看去,手指收起,宁容立马被吸附到了他的掌心。
风逐洲面无表情抓起宁容的头骨,灵力直捣他的神识。
百年之前的所有事情走马观花在他眼中出现,最后一幕停在那一袭白衣抱着离火殉崖而去,风逐洲偏头,手中骤然用力,宁容顿时发出尖声痛叫,而后软绵无力的倒在了一旁。
“原来如此,”风逐洲喃喃,停滞片刻,声音大变,夹杂着不可遏制的怒火,“你们敢对他如此!”
滔天的灵力翻涌,天象倏然异变!
无数地域天空中凭空出现了天降之火,转瞬间将所有建筑吞噬殆尽,风逐洲身边腾起折射出各处的镜面,镜面之中所有人的惊呼痛叫声传来,他冷眸看着,眼中冰冷无比。
衣袍无风自动,风逐洲眼中的赤红色深如不可见底的漩涡,毫无情绪吐字。
——“你们,都该死!”
天降戒火,回乾山。
朝望不在,群龙无首,火舌很快吞噬而上,所有的弟子都狼狈四逃,慌张无措。
有人急匆匆跑向后山,急敲门扉,便有仆从将他引了进去。
“族老!外面不知为何忽然烧起很大的火,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它扑灭!家主现在不在,这可如何是好?!”
屋中之人背光而坐,
听闻动静,他转过脸来,光影之下,露出一张看起来四五十岁,眉心紧皱、形同缟素的脸。
他欲起身,却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从窗外冲涌进极为可怖的火光将门扉骤然吞噬。
一道人影,在火中出现,踏进此处空间。
朝成享已经不如曾经那般的气势逼人,却依旧一身衣物严谨、容貌硬朗,露出几分刻板。他眉头沉下,起身站起,“阁下是何——”
却一眼看去,看到风逐洲那张面容,他顿时瞳孔剧缩,脸色大变,“……曙九?!”
风逐洲毫无情绪,偏头,“你就是,朝成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