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长生一愣。
他回想,而后慢慢点头,“她父亲为人本分,却因为长久窝在屋子中不劳作,而染上了赌瘾,他丈夫曾经为人轻快,却在病好之后,总是偷奸耍滑,这些算吗?”
“与他们交好的人,有这种品行之人的存在?”
“……有。”
“人现在如何?”
“已死。”
渡长生说完,沉默了一会儿,也想到了什么,立马抬头,“难道……”
朝去意颔首。
而他们打哑迷,今垂兰却是听得云里雾里,赶忙接话:“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我怎得听不懂。”
“这有什么难懂的,”风逐洲站姿慵懒,“就是投机取巧,还什么神术显灵,”
目光看向那些村人,又扫过今垂兰,他道:“一群傻子。”
今垂兰:“……”
这人到底在骂谁??
看他不解,朝去意开口解释:“任何人的寿命都不可能会无故增加,不死神大费周章要祷告之人告别人的状给他,实际目的,该是借此寻找目标。”
“它把被告状之人的寿魂移到了祈祷之人身上。如此一来,病弱的人就有了寿命。但因为融合了别人的寿魂,他行为举止会发生些变化,而那个被移走寿魂的人,便会失去阳寿,不死即病。”
今垂兰顿时明了,“所以这也是那些村中的人那么奇怪的原因?”
朝去意颔首。
说话间,已经无人在祈祷。
他抬脚走去,站在了那树洞之前,打量着那洞中的黑暗。
洞中安寂,古怪的灵力在其中涌动,隐隐约约的腥臭从其中传出,朝去意眉宇微敛,抬手结印,便将那树洞封了口。
在树洞中的存在灵敏,霎时察觉到了洞口被封,一股汹涌的力量忽然从洞中往外冲去,伴随着‘吱吱’作怪的声音,朝去意所设的屏障被挤压变形,一阵一阵的撞击剧响。
“还挺凶。”风逐洲颇有兴趣。
发觉不少人发觉匆匆赶来的脚步声,朝去意眸子微动,声音空鸣唤道:“垂兰。”
今垂兰瞬时消去意识,化作了流光倏然成为了他手中剔透修长的长剑。
指尖从剑身上划过,灵力灌入剑体,朝去意启唇:“桃林。”
他话落,一道灵波从垂兰剑身荡开。
转瞬之间,灵波将整片区域圈划,朝去意处于最中心处,剑尖向下,犹如水波的纹路从他脚下出现,渐渐腾起,将这一片包裹。
虚幻的花瓣开始从空中簌簌飘落。
花瓣融入了赶来的村人眉心,那些村人目光空洞,立刻便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原地。
风逐洲看着眼前浴在桃花雨中容貌清冷之人,顿时眼中怔然,不觉屏住呼吸。
将那些其他村落祭祀之人控制,匆匆赶来此处的朝氏子弟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睁大了眼睛。
“这是……”
当年朝去意还未困进奉神台时,那短暂出世,一剑一花雨,将人可以带去不知生死、不知痛苦的桃林幻境,惊艳了所有修剑道者、即便后来他被误为叛入邪道,也依旧让人难以忘怀的惊世剑意。
人间桃林。
朝望看着那片花海,眼中微热。
强撑的结界终于在洞中挣扎之物的冲撞之下破裂,朝去意转身将渡长生从此处带走,回头看去,便看到了洞下之物的真身——
是一个乌色干枯的鱼龙骨架。
它眼珠是森如古水的碧色,齿牙尖锐,挂着淋漓结痂的血肉,干瘪的皮肤松垮的贴在脸骨之上,身如鱼架、尾如龙骨,浑身遍布一种极其古怪瘆人的气息,朝去意与它对视,一瞬间一股悚然的感觉忽然从后背窜起,立马向后退去。
硕大的尾翼冲他面门以极快的速度刺来。
手中带着渡长生,朝去意避之不及,眉间沉下,手腕轻转,垂兰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倏然出现一个屏障。
却在那尾翼即将要触碰到那道屏障之时,一只手忽然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轻描淡写一碰,不死神忽然出现了尖锐的叫声,骨节寸寸崩裂,猛得抽回。
朝去意一愣,风逐洲慢条斯理的收手,转过脸来。
少年单薄锋利的眉眼背着光被模糊了棱角,唇边含着一个极淡,又漫不经心的笑意。
朝去意脑海中一道熟悉的影子出现,却转瞬即逝,很快便再无踪迹。
他怔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