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气急了,却也未曾料到魏怜儿竟连躲都没躲。陈清清讶异捂唇,魏怜儿被泼了满脸的茶水,茶叶挂在发丝。
原应该是狼狈的场景,然她却如出水芙蓉般,还带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娇弱。
“主子何必这般气急败坏,再怎么说奴婢也是皇后娘娘的人。”
魏怜儿脸颊泛红,却不似银杏昨日那般吓人。
陈清清适才伸手摸了那茶壶,今日的茶水居然是温热的!难怪这死奴婢连躲都不躲,还做出这样一副可怜的样子来。
“你这个死狐狸精,装什么可怜?”
陈清清见状,又高高举起手来。
“住手!”
乾隆来的及时,一声呵斥叫陈清清险些跌落椅子。她后背起了一阵冷汗,连忙换上委屈的神色。
“陛下,您总算来了。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陈清清站起身,走到乾隆身前,像没长骨头似的朝乾隆怀中靠去。
纯妃对嘉妃使了个眼色,暗自道。
“又来了又来了,看的我眼珠子疼。”
嘉妃冷笑一声,懒得再看陈清清表演,遂垂眸跟着众人一同请安。
却不曾料到乾隆竟将扑入怀中的陈清清随手推开,力气不大,陈清清却懵在原地。
原本是没眼泪的,此刻却委屈的落了几滴清泪。
乾隆快步走到魏怜儿身前,见她脸上湿漉漉的,双眸若落水小鹿般惹人怜爱。连忙拿出帕子来,亲自给她擦拭。
“陛下……”
众人除了皇后或多或少展现出诧异的神色,陈清清更是不明就里,竟眼睁睁的瞧着乾隆将魏怜儿扶到了自己空出来的椅子上。
这是什么情况?她不是才得宠一天吗?
“脸疼不疼?”
魏怜儿摇头,轻声道。
“奴只是不明白陈答应为何要这般对奴,陛下,是奴做错什么了吗?”
乾隆瞧着她这幅委屈的模样,只觉心疼。
“朕倒是也想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得罪了她。”
说罢,乾隆瞥向陈清清,眼神冰冷,寒芒渐出。陈清清连忙跪地,自己拿出帕子来擦泪。
然东施效颦,明眼人都瞧得出陈清清的脸压根不能同魏怜儿相提并论。尤其是那一双泪眼,陈清清哪怕哭成泪人,那双眸依旧如死鱼眼,哪有美人的半分神韵。
“陛下,臣妾不过说了她一句,她便以下犯上说起臣妾的不是来。”
陈清清不明白,昨日直接烫伤了一个宫女的手,陛下连看都没看一眼。怎么今日,陛下竟还将那卑贱宫女揽入怀中了?
“以下犯上?”
乾隆听罢,轻轻捏了下魏怜儿的小手。手心的温度让魏怜儿瞬间心安,然乾隆接下来的话却叫她震惊。
“是朕忘了告诉你,如今坐在这里的是令贵人。你倒是再说说,是谁以下犯上?”
乾隆黑眸微缩,话音不大,却足够震得全殿人讶异。
一个包衣奴才,直接升贵人,这在整个大清朝都从未有过先例。
魏怜儿惊得忘了谢恩,令贵人,宫女出身,乾隆帝……
这三个关键线索加在一起,魏怜儿心头一紧,她便是那个大名鼎鼎的令妃!
而她给乾隆生的十五阿哥,便是下一任皇帝嘉庆帝!
魏怜儿脑子有些晕,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她一时间消化不了。
“令贵人,还不赶快谢恩!”
皇后是头一个反应过来的,她清了清嗓子,温和的望着魏怜儿。
“奴……谢皇上隆恩。”
魏怜儿适才回过神来,她看向乾隆,眼中情绪却复杂。一时间,竟连哭都忘了。
“瞧给妹妹高兴的,这时候了还称什么奴呢,应该说臣妾才是。”
纯妃朗声笑,她哪里看不出皇后的心思。这魏怜儿是皇后费心思推到万岁爷身边的,如今直接越过陈清清封了贵人,她身为皇后阵营,自然是要捧场的。
魏怜儿笑了笑,忙又甜甜的补了一句臣妾。
一旁的陈清清却彻底石化了,一时间心中悲愤交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哪还有先前的傲慢和跋扈。
见她迟迟不开口,又吓得这般可怜。
高贵妃于心不忍,轻声道。
“陈答应是跋扈了些,还不快给令妹妹赔礼。”
陈清清听了这话,若大梦初醒,竟扑通一声跪下了。昨日那在皇后面前都不肯下跪的风光此刻瞬时烟消云散。
“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以下犯上,还请陛下,令贵人饶恕。”
她说的诚惶诚恐,乾隆眼中却没有一丝心软。
“既知道错了,那便滚回你的永和宫去。禁足三月,不得外出!”
这惩罚可谓是极重了,陈清清泪眼婆娑,却不敢违抗圣旨。可怜她不过才承宠了一次,如今便要三月不得出门。
这宫中向来拜高踩低,她如今惹恼了皇上,又被禁足,往后的日子恐怕会过得不如辛者库的宫女。
陈清清艰难起身,只觉得一双腿有千斤重,本就不能完全适应的花盆底此刻走起来也是踉踉跄跄,一个不慎竟崴了脚。
她吃痛,下意识的看向乾隆。
后者的眼神却始终停留在魏怜儿的脸上,何曾给过她半分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