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谁?当然只?能怪她自己。
在万春街长大的少年,对人类的肉*体?并不陌生,甚至是麻木的。一到夏天?,满眼都是白花花一片,男人们?打着赤膊,肉山肉海,老太太们?穿着无袖的汗褂子,手臂上的肉荡来?荡去。两三?岁的赤屁股男小伟在弄堂里?跑来?跑去。抱着婴儿?的妇女坐在门洞前吹穿堂风,随时就撩起衬衫来?喂奶。到了?夜里?□□点?钟,水龙头外的男人们?穿着短裤开始洗澡。但这些随处可见的器官和躯体?,在斯江的眼里?和弄堂里?的晾衣杆、花盆、矮凳并没什么区别,渐渐脱离了?他们?本?身的含义,成为了?一个个抽象的符号。类似的还?有冬天?浴室里?的一具具肉*体?,小时候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斯江被震撼到了?,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后?,她已?经熟视无睹,甚至把自己的身体?也变作了?一个抽象的符号,和性别毫无关系,和“性”更加毫无关系。
只?有在学?校,男生和女生才代表了?两个性别。球场和跑道上流着汗的身体?,无论男女,都是蓬勃的,充满生命力的,不再是毫无意义的符号。但这个从来?不包括景生,也不包括斯江自己。
斯江努力说服自己要把一切当成什么也发生,乐观地开始设想:幸好是她看到了?,要是别的女生看到了?坚持要负责怎么办,景生只?能宣布看了?也白看?又幸好是她看到了?景生,不是景生看到了?她。啊呀呀,不能再想了?,没发生,没发生,就是什么都没发生。但是脑子不听话,径直开始自我安慰:反正?从小看到大的,有什么关系呢,在修好淋浴间之前,景生和舅舅们?从四月到十一月底都是站在水泥台前冲澡的。不只?是她看得到,很多人都看得到。
这个安慰有点?用场,斯江点?点?头表示认可。然而脑子里?又自动浮现出了?不该浮现的内容。她哀呼一声,把湿透的毛巾直接拍在脸上。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牛奶来?了?——”
送奶工人的黄鱼车从弹格路上一路抖进来?。景生把六瓶牛奶拎进灶披间,听不到淋浴间里?有水声,疑惑了?片刻,敲了?敲门。
“啊——有人有人有人!”斯江在里?头大叫起来?:“别进来?,你别进来?!”
景生的手指停在门上,哭笑不得地回了?一句:“热水够伐?我又烧了?两热水瓶。”
“够够够,我已?经洗好了?。”
斯江忙不迭地先套上睡裙,万一有啥,啥也不会被看到,安全第一。
景生正?在剥蛋壳,听到淋浴间门响,就见斯江人一出来?又转身跑了?回去,跟着哗啦啦一阵水响。
他走过去一看,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侧过身把门半掩了?起来?:“洗澡水你倒掉干什么?不留着拖地?”
斯江放下澡盆,见景生挡住了?门,立刻紧张起来?,尴尬地笑了?笑:“今朝勿大便当。(今天?不怎么方?便)”谎话一出口,想到自己生理期是什么时候景生一清二楚,就更尴尬了?。
“呵呵,啊,对了?,我刚刚听到牛奶送来?了??”斯江弯腰端起放脏衣服的洗衣盆,佯装无事。
“嗯,那我帮你把牛奶热一下,再打两个蛋进去。”景生的手却还?抓着门不放,别过脸低声说:“裙子,你裙子拉拉好。”
斯江低头一看,红着脸把睡裙的领口压压平,从上往下看的话应该看不到什么吧。她用力挤开景生:“我去洗衣服。”
“斯江——”景生喊了?一嗓子。
“欸?”斯江一紧张,面盆撞在转弯角上,撞得自己肚子疼,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身后?一凉。
景生把斯江的睡裙一角从内裤里?拉了?出来?:“好了?。”
斯江脑子里?嗡地一声,差点?当场哭出来?,面盆咣啷掉在了?地上。如果可能的话,她想当场去世,立刻,马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主持人:请问你人生中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尴尬到想原地立即去世的事情?
陈斯江:嗯,有吧,裙子后摆夹在了内裤里,我自己不知道。
主持人不厚道地哈哈哈笑。
陈斯江:幸好男神亲手替我拉好了裙子,幸好只有他一个人看见了。
主持人: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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