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不是在故意整她吗?
......
一场简单的小包扎下?来,常安差点?大闹西医院,陆崇和医生护士轮番上阵,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好说歹说才?哄她固定了腰腹。
陆崇推来一只轮椅,推着常安去病房歇息。
医生护士早已急得出了满头大汗,如今看着那?位已经?离开的小祖宗,吓得关紧了门。
常安在轮椅上面色发青,处理伤口时的那?股子疼劲儿还没缓过来,甚至比被咬时还疼。
陆崇敛目瞧着常安痛苦的小脸,有?些后悔不让医生给?她开阿司匹林。
是的,常安疼成这样,是因为陆崇特?地?叮嘱医生,一点?阿司匹林都不要给?她上。
越疼越好,最好疼得再也不敢受伤。
这样她才?懂得受伤的代价,以后才?会万事小心。
常安的伤口全部处理完之后,已经?是傍晚了,窗外?是暗蓝色的天?,以及影影绰绰的黑灰色枝桠。
一路上,医院里零星来往的几个人都对轮椅上的人投以同情的目光。
两人各怀心思,都沉默着不说话。
直到陆崇将常安抱到病床上,帮她脱下?泥乎乎的绣花鞋,开口道:“你先在这里休息,等明天?精神头好些了,我带你回陆公馆。”
他有?自己的私人医生,陆公馆的佣人也多,总是比呆在医院里更让他放心。
“不了。”
常安嗓子有?些哑,两眼出神地?望着窗外?黑色的树影,像是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说道:“我也不爱受伤的,以后会小心,别担心我。”
陆崇坐在床边,没说话,大手攥得紧紧的,指腹都有?些发白。
要不是他派去的人及时回来报告,他都不知道常安胆子这么大,明知道有?问题还敢只身?前去。
他又气又无奈,打又舍不得打,骂也舍不得骂,现?在只感觉很无力。
面对常安,他似乎永远是输的。
陆崇还是陪常安呆了一会儿,帮她剥水果打热水。
搪瓷暖瓶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在安静的单间病房里听得十分?清晰。
看出常安似乎有?些别扭和不自在,可这对于陆崇来说却?是莫大的幸福,只要能在她身?边,他就觉得内心充盈着满足感。
陆崇低低地?笑了一声,对常安说:“不早了,明天?再来看你。”
他甚至不敢说在医院陪她,只能暗中加派人手。
听到这句话,常安恍然回了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伸出手拉住了陆崇的衣角。
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她支吾道:“......我.....你会不会很讨厌我?”
陆崇回头看她,常安耸拉着脑袋,盯着他的皮鞋看,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头顶圆圆的发旋儿。
他看她一切都是可爱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认真道:“不会。”
“真的...不会吗......”常安忽地?抬头瞄了他一眼,之后脑袋垂得更低,声音低得听不太清楚,“....可为什么连我都开始讨厌自己了。”
她真的讨厌极了这样的自己.....
“嗯?”陆崇虽然没听清楚她的喃语,却?也察觉到了她忽然低落的心情,张开双臂环抱住她,“别难过,我永远都在的。”
“好。”常安轻叹一口,“天?都黑了,你快些回去吧。”
看着这样柔软的常安,陆崇也充满温情,问她:“真的要我走,不用陪你吗?”
常安被他逗笑,眼中却?很认真:“我不是小孩子了。”
她望着陆崇的背影,觉得自己十分?矛盾。
可再多的矛盾,再多的冲突,归根结底也只剩下?一个问题——爱还是不爱呢?
答案当然是爱的。
可是不爱便不会在意,正是因为爱了,所以才?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和矛盾,许多不值一提的小问题都被上升到“爱不爱”上,即便是常安这样自诩高人一等的也不能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