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退又一波敌人的进攻后城楼上开始分批用餐,攻防战,不?管是攻方还是守方,对体?力的消耗都很大。
因着赶时?间,也为了节省燃料,吃的都是风干的肉类,甚为难嚼,但比起南方,贵族食肉,徙卒食麦豆,辛原的待遇相对好都了,所有人都是吃的肉食,肉食最补充体?力,而且这草原上不?吃这个就?只能吃草了,吃草可补充不?了体?力。
随着这几年畜牧养殖的兴旺,国都交易肉食的商贾也越来越多。
南方缺乏肉食,风干肉保存期很长,通过云水运到南方可以赚不?少?钱。
也因为商贾的到来与南方对肉食的需求,辛原刚开始时?为了短时?间内尽快获得肉食和皮草而发展起的兔子养殖很快凋零。兔子养殖衰落后发展起来的是鸡鸭鹅养殖,鸭鹅养殖需要在水边,最终被?贵族或辛筝封地中设立的官署给?垄断了,民间普遍养殖雉,养得久了,连怎么让老母鸡将?鸡子给?孵化?出来都给?研究出了心得,不?再需要跑野外掏雉窝里的鸡雏回来,而是用老母鸡孵出鸡雏。
鸡养起来费时?最短,但产肉量不?足,因而很快又有了变化?。
几番对比后,辛原开始大量的养豚。
徙卒食的都是豚肉,贵族与甲士则是食牛羊肉。
辛鹿与辛驷食的是风干了的牛肉,辛驷食的时?候发现辛鹿有些走??,不?由问?:“仲父怎么了?”
辛鹿瞅了瞅周围贵族与甲士还有自己手里的牛羊肉,道:“只是突然?想起了兕子。”
辛驷不?解。
辛鹿解释道:“她以前每次出门,都是自己吃什么就?给?下面的人也吃什么。”
当然?,辛筝一个人的用度肯定不?可能让所有人吃到最后,因而很快就?会吃完,辛筝也不?会饿着,既然?自己的份没了,那就?下属吃什么她就?跟着吃什么。
辛鹿自己是做不?到的,贵贱有别,一旦乱了,会很麻烦,而且同样的事,辛筝做是礼贤下士,虽然?辛筝下得明显不?止士了,但又她不?听也没人能将?她如何。可若是他来做,那就?是理所应当的,因为辛筝是名正言顺的辛君,而他是窃据。
偏偏他也不?能如辛筝一般我行我素,贵贱尊卑是这个世?道的天理,辛筝可以不?在意,但别人无法不?在意她的血统,他若是不?支持,代君之位也不?用做了。
辛驷闻言露出了一言难尽的?情。
对于比他还小几岁的那个姑母,他也不?知该说什么。
帝国历史上被?驱逐的国君数之不?尽,但没有比辛筝更传奇的了。
或者说,没有比她更拉的下身段的,国没了,她就?干脆利落的扔下了国君的身份体?面去为人之刀。
更令人侧目的是,她还捞到了方伯的位置。
眼下的局势,辛筝功不?可没,虽然?她可能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就?是巧合了点而已。
随着牛羊与肉食贸易的发展,大量南方的货物来到辛原的同时?也有南方的钱货,本来辛原因为太穷,哪怕贵族有铸币权,但有能力铸钱的不?多,钱货也不?算太乱,但....市面上的钱币种类之丰富令人惊叹。
钱货凌乱的隐患也不?用等多年以后了,这两年便已开始暴露。
做为代君,辛鹿显然?不?可能对此放着不?管,等拖到不?能再拖的时?候再来处置。
铜布也就?罢了,虽然?含铜量不?同导致价值不?同,但也还是钱,可贝币,尤其是天然?贝越来越不?值钱,也因为天然?贝不?值钱,商贾与贵族都喜欢用天然?贝买东西?,卖东西?或是征收税赋时?却又只要金属钱币和布,且按着原本的钱币体?系比例来征。
这根本拖不?起。
解决方法有两个,一是效仿虞,推行粮票,粮票与粮食挂钩,而粮食,这年头就?没有比粮食更坚/挺的硬通货了。副作用不?适合大规模推广,辛原又不?是产粮区,大规模推行粮票无法满足贸易需求。
二是铸造新?的钱币,这没问?题。
虽然?青帝时?规定只有帝都才有铸币权,但王权式微,铸币权早就?不?被?垄断,落入了每一个王侯贵族手里,只要想铸,谁都可以铸,并且是合法的。
代君,代掌国君之权,自然?也有铸币权。
可铸造新?的钱币不?过是让市面上的钱币再增加一个种类,仍旧凌乱。
想通过铸造钱币解决问?题就?得先将?贵族们?的铸币权给?收回来,不?然?你铸钱,我也铸钱,每个人铸的钱币分量与含铜量都不?同....
正好,通过之前几年的对外战争,辛鹿很是开疆拓土了一番,并且通过那些没有贵族盘踞的疆土培养了新?的军功贵族,拳头硬了,底气也就?足了。
辛鹿开始与贵族们?沟通统一货币的事,也不?白取缔别人的铸币权,他会给?予一定的补偿。
但钱是这世?上最赚钱的门道,能忍心的放弃的不?多。
进度始终缓慢,直到今岁夏季。
辛筝晋封为侯,受兖北伯的王令还有一些礼制封赏是要入宗庙的,因而和消息一起来到了辛国。
辛国顿时?如镬鼎中沸腾的油水般炸了开来。
方伯是什么?
方伯为诸侯之长。
下面的弟弟妹妹犯了错,长兄或长姐是有资格教训弟弟妹妹的。
弟弟妹妹们?犯了什么错?
只要有心,总能找到错处的。
辛国以后可以名正言顺的管理和攻打别的国族。
辛国的贵族们?迅速分成了两派。
大部分中层贵族与底层贵族虽然?有铸币权,也以此薅羊毛挖墙角,但自身体?量太小,捞到的油水跟鸡肋似的。弃之可惜,食之无味。而对外扩张的话,他们?反倒能获得更多的封地,只要辛鹿许以些许利益,他们?便愿意放弃铸币权。
大贵族和少?部分中层贵族,铸币权于他们?而言可一点都不?鸡肋,既然?不?是鸡肋自然?不?可能轻易舍弃,辛鹿显然?也不?愿意为此牺牲太多。且这些兵强马壮的大贵族,也不?太乐意国君的权力得到加强。
上头的控制力越来越强,下头还怎么捞好处?
本身就?有冲突,再加上失去了方伯之位的条国搞事....大贵族们?悍然?打着清君侧的幌子召集兵马攻打国都。
还发了檄文。
大意是国君年幼不?懂事,这才让辛鹿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代掌权力,但辛鹿实在是太过分了,欺负国君,把国君给?赶走?了....每个读了檄文的话都会惊叹,原来辛鹿如此十?恶不?赦呀。
虽然?对辛鹿谴责得十?分激烈,但一个字都没提到将?辛筝给?找回来。
辛筝比之前死的十?二任国君看贵族更不?顺眼,脑子被?马踩了也不?可能将?她找回来,因而贵族们?最终给?出的解决方案便是:既然?这个代君不?靠谱,那就?换一个。
贵族们?非常艰难的翻出了一个辛氏公族。
无它,辛国公族内斗太激烈了。
辛筝还算好的,她出生的时?候辛襄子没有别的继承人,但更早之前的辛子们?却不?是。
虽然?因着合婚的缘故,辛子们?的合法子嗣都不?多,但成活率高呀,大部分孩子都能长到成年,然?后英年早逝。
每一任辛子继位五年左右,若是没被?干掉,那她的兄弟姐妹一定三种结局:
第一种,太早被?淘汰出局并且及时?认怂,守着贫瘠的封地过日子,过得一代比一代差。这种是最少?的,辛氏的人对权力爱得痴迷,普遍是不?当权毋宁死的心态。
第二种也是比例最高的,生命不?息,夺权不?止,为了权力奋斗到最后,失败被?杀或自杀。
第三种,失败了,但又不?想认输,也不?想死,便出奔它国,若是日后国中生变,也还能回来。这种是第二多的,不?少?位辛子都有出奔流亡的经历。
辛筝的祖母辛献子便是第三种情况,争夺国君之位失败后出奔孟国,在孟国寄人篱下十?几年,也因为这段经历,她的三个孩子名字分别为式微、不?归以及归乡。
后来辛献子的从姐辛景子在狩猎时?遇发生了意外坠马而亡,她的儿子辛出子在位三年,不?汲取教训,和贵族们?继续斗,最终被?逼自尽。
辛出子死的时?候才十?几岁,还没有子嗣,因而辛献子通过一番活动加上她在辛国派人去看她时?表现得太好,符合贵族的需求,因而最终得以回到辛国继承了国君之位,然?后于十?几年后遭遇刺客而亡。
本身就?内斗得凶,又一连死了十?二任国君,辛国公族的人丁凋零得惨淡。
辛筝五服之内的合法血亲全都....也不?是全都死光了,辛襄子的长姐辛昭子在用了一碗肉羹后死了,虽然?继位的是弟弟辛襄子,但辛昭子是有子嗣的,在辛襄子继位时?出奔它国了。
虽然?没有辛献子的运气,但肯定会和辛献子一样在异国他乡成家。
四十?多年前过去,当年的少?年大概率已不?在人世?,但他的孩子和辛筝肯定没出五服。
所有人对于那些造反的贵族居然?能找出一个辛筝的合法血亲甚为佩服,虽然?是出了五服的,但辛国公族这情况,哪怕是五服之外的也很不?容易。
对贵族们?是佩服的话,对条国就?是气愤了。
辛国十?二任死于非命的国君也不?是白搭进去的,每任国君都会带走?一波贵族,数百年的互相交换,辛国的贵族势力可以说是兖州所有国族中底子最薄弱的。
没有条国从中作梗,那些大贵族纵是不?愿,最终也会为了生存而妥协,但条国的干涉给?了他们?赢的希望,他们?自然?不?会再妥协,并趁着辛鹿的猝不?及防打到了国都。
条国是大国,没有参加的贵族大部分都选择了中立,少?部分觉得风险越大,赢了收益也越大,选择了搏一搏,带兵来救援辛鹿,可惜这还不?够,无法解围。
想要真?正解围,还得等辛鹿在新?拓疆土上的军队赶回来。
叛贼也清楚这点,因而一边派兵去阻拦,一边疯狂攻城,试图在军功贵族们?带着军队赶回来之前先灭了辛鹿。
辛驷想了想,问?辛鹿。“仲父,姑母她....”究竟怎么想的。
方伯之位很好,但对辛筝而言,这绝对不?是最实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