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床榻上,只盖了条毯子,浑身光/裸的?青年无意识的?拢了拢怀里,只拢到空气,没?有?似火炉般的?温暖源,下意识手臂一伸,揽了揽,还是什么都没?有?。
青年瞬间?睁开了眼,眼眸没?有?从迷糊到清明的?过程,或者说,这?个过程太过短暂,以至于如同瞬间?清明。
长长的?睫毛下是一双很漂亮的?碧色眸子,而漂亮的?眼眸生在一张美得惊人的?脸上,本?该是完美的?搭配,却因左额至右脸的?伤疤所破坏,仿佛美玉上的?裂痕。
青年看了看身边床榻,只自己一个人。
抱着被褥挣扎了下会,旬还是坐了起来,捡起犊鼻裈穿上,下床走出摆着床的?里间?,走到外间?时不出所料的?看到太昊琰正在外间?的?书案前批奏章。
旬忍不住叹了口气,前脚睡完鱼,后脚就?与奏章为伴,他都不知是自己魅力太低还是太昊琰的?自制力太非人。
旬在太昊琰身边坐了下来。
太昊琰扭头看了眼旬,尤其是后者精瘦满是肌肉的?胸膛上与胳膊上的?抓痕,鲛人的?皮肤比人类的?更为坚韧,想要留下痕迹也更难,若是被鳞片覆盖的?地方,那就?更难了,问:“你要不要将?衣裳穿上?”
旬满不在意的?道:“又?没?别人。”
太昊琰一时默然,是没?别人,但她看着还是会觉得尴尬。
留意到太昊琰的?眼神,旬低头看了看,终于发现?了自己身上狼藉的?痕迹,微微一笑。“你很久没?这?样了。”
因着自身是武道第三重实?力的?缘故,太昊琰在温存时素来温柔,怕不小心伤到鱼。
上一次这?般忘了顾忌,肆意而为还是五十多年前,太昊琰在与金天庚大婚前与他告别时的?温存。
太昊琰歉疚道:“抱歉。”
旬从后揽住太昊琰的?腰:“很正常的?事,你不需要道歉。”
太昊琰身上的?痕迹也不少,只是没?他身上这?么明显。
太昊琰是武道第三重实?力,鲛人虽不如,却也不是什么无害的?生物。
能于深海生存的?鲛人,怎么可能是柔弱无害的?温室花朵?
鲛人拥有?着鱼类一般坚韧的?皮肤,以及非常锋利的?指甲,锋锐不比铜刃逊色,甚至更胜一筹,且铜刃用久了磨损过重便不能用了,指甲却是一直在生长的?,不怕磨损。
尽管他每次都很小心的?收起爪子,却还会在太昊琰身上留下痕迹,所幸没?有?出血,因而过不了多久就?会消退。
“不过你近来心情不是很好,有?心事?”旬将?脑袋搁在太昊琰的?肩上,打眼瞧了瞧奏章上的?内容,还是从南方往北运粮至义仓的?事情。
多年前的?自然灾害给太昊琰的?心理阴影有?点?严重,哪怕是渡过了那七年灾害,并且成为了西荒真正的?主?人,但太昊琰总是对气候觉得不安。
七年自然灾害,谁能保证不能重来?
最?重要的?是,太昊琰翻阅了大量的?史?料,发现?这?种天灾每隔几百年就?会造访,并且是长期的?造访。
太昊琰开始开发西荒南部地域。
辋川海周围是西荒最?适宜农耕的?地域,北边太冷,南边,太热。
一直往南走,有?一片戈壁,有?很多高原草甸,但越过戈壁与草甸,是炎热潮湿的?雨林,终年无雪,蚊虫瘴疠横行。
因为太热,因而人族一直没?有?开发南方的?雨林,哪怕是逃亡者也很少会往那跑。
太昊琰几乎是一意孤行的?修建道路,向南垦殖,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死了无数的?人,总算是开垦出了大片的?耕地,作物一年两熟甚至三熟,最?近几年甚至开始反哺北方。
义仓则是太昊琰特别建立的?仓库,作用就?一个:灾荒时的?救命粮。
虽然义仓意味着氓庶要多缴一份粮食,并且灾荒时也不能直接领到粮,必须通过参加太昊琰修建的?一些工程才能领到,但五十余年前的?七年自然灾害阴影不止太昊琰有?,因而这?项政策便通过了。这?一次西荒雪灾,义仓无疑起到了建立它的?意义:救命粮。
不过经此一事,很多义仓都空了,得想办法补充,毕竟,太昊琰当年建立义仓除了想让它起到灾年救命的?用,还有?拿它当日后与帝国大战时的?军粮之用,自是不可能空着,但增加税赋显然不可能。
旬很快便看出了问题。“调的?粮食是不是太多了?”
感觉远远超过这?一次消耗掉的?粮食数量。
太昊琰眉心微蹙:“以防万一,我怕这?回的?雪灾只是一个开始。”
旬想说不至于那么倒霉吧,但想想太昊琰曾经让人查史?料发现?每隔几百年就?会有?一段持续很久的?自然灾害岁月,也不敢笃定的?说就?不会那么倒霉。
这?不是小概率事件。
旬安静的?揽着太昊琰,嗅着熟悉的?冷梅香,抱着个温暖的?大活人果然最?舒服了,太昊琰也任旬将?自己当暖炉抱着。
鲛人与人族最?大的?差异并非外形,而是体温,人的?体温是恒定的?,不管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体温都始终保持恒定,若有?变化,不是病了就?是死了。鲛人却不然,体温随环境变化而变化,寒冷的?时候就?喜欢抱个热源。
抱了一会后感觉自己的?身体也跟着暖和了起来,旬看了看案上的?简牍,帮着太昊琰分了下类,让后者能更有?效率的?处理。
在对待公文方面太昊琰不是强迫症胜似强迫症,不处理完睡都睡不踏实?,若是他态度不够坚决,这?人甚至能把简牍带到床上去,不是一般的?扫兴。
分完了类,旬自己取了笔蘸了墨,将?一部分简牍上的?内容给太昊琰念了念。
太昊琰一心二?用的?回了如何批复,旬提笔写下批复。
案上的?奏章终于批完,旬立刻将?笔一丢,将?太昊琰抱了起来回到床上。
太昊琰笑了笑,也由着旬闹,不曾想,旬将?她抱回床上后非常安分,将?她的?脑袋放在怀里,力道适中的?给她揉着额角,非常舒服。
太昊琰怔了下,旋即合眼,惬意的?享受着按揉带来的?舒缓感觉。
自雪灾起她就?没?好好休息过,之前的?温存也更多的?被情绪所主?宰,不然也不会将?旬身上给弄得诸多痕迹。
“小鱼来信了。”旬一边给太昊琰按着额头一边道。
太昊琰闻言忽然觉得脑袋没?那么舒缓了。“她还活着呀?”
旬重重的?摁了下太昊琰的?额头。
太昊琰因着疼痛而轻呼了下,睁眼瞪着旬。
旬不悦:“那是我孩子,你怎能这?么诅咒她?”
太昊琰道:“一走四五年,一年加起来的?书信不超过两封的?孩子。”
旬尴尬了下,但还是努力争辩:“走得太远了,便是想写信不也很难寄回来?”绝对不是玩得太忘我,忘了写信。
太昊琰笑。“她这?般肆无忌惮的?性子就?是你纵出来的?。”
不行,想想就?觉得头疼。
察觉到太昊琰的?神情变化,旬更加用心的?给她按揉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