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这变故来得突然,在场的众人都吃了一惊。
容景行却已经推开了沈卿卿的手,朝着堂上的皇上深深拜了下去,语调严肃凝重:“今日承蒙恩上青睐赏识,是容景行的荣耀,也是容国府的荣耀,可是贱内蛊惑雁公主,引得皇上亲临容国府,种种事情所为都是为了臣子,若皇上要追责下来,公主殿下无罪,贱内也无罪,有罪的乃是臣子。”
“所以你就抢着服下这颗鹤顶红,要替沈七顶罪?”皇上的语调中有诧异,也有气愤,他的手指指着容景行的脸,有些颤抖,“你可知道,你这些年寒窗苦读,忍辱负重为的就是这一天,如今你好不容易才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还不曾大展抱负,就为了一个女人去死,值得吗?”
“皇上,她不只是臣的妻子,是臣的左右臂,还是臣的恩人,若不是她费尽心思,若不是她,臣今天绝不可能见到皇上,更不可能得到皇上赏识。”容景行腰身挺直,迎着这位九五至尊那根愤怒的手指和愤怒的脸,语调异常平静,“臣无法做到看着恩人遇难坐视不理,也无法劝拦皇上饶恕她,便只能自己担下所有罪责,这才是完全之策。”
说完最后一句,他又深深拜下身来,低声道:“臣只是心中歉疚,有负皇上器重,还请皇上原谅。”
皇上的目光紧盯着少年伏下去的肩背,眼底暗潮汹涌,却久久没有说话。
雁公主也是满脸震撼地看着容景行,震撼中带着一丝佩服。
只有沈卿卿像是疯了一样继续撕扯着少年的衣襟,一双手在他嘴巴上胡乱抓挠,口中一个劲儿地叫着:“吐出来,快点吐出来,容景行你快点吐出来,这是毒药你知不知道!你给我吐出来!”
沈卿卿确实是疯了,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要让这少年把那颗药吐出来、
他不能死,她做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就是为了帮他见到皇上获取赏识,然后在朝堂之上发光,他怎么能死?
这朵黑莲花,一向工于心计,心细如发,步步为营,她一直都以为他胸中满是算计,眼中只有利益,怎么会想得到,原来他心中还装了一个自己,甚至甘愿替自己去死。
就为这个,她也不能让他死,她必须要让他活着。
那鹤顶红虽然是发作极快的毒药,可这少年服下毒药的时间并不久,此时催吐出来,再加以医治,一定还可以保住他的性命。
“别闹了,沈七。”少年却抓紧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他将她裹在怀中,嘴唇正好贴在她耳朵的位置,语调低沉悄然,“记住,待会儿若是皇上还是不肯饶你,你就哭,要求饶,不要傻乎乎地伸着脖子让人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知道吗?”
“不,我不想听这些,你快些把药吐出来。”心被狠狠戳了一下,沈卿卿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冒,她继续挣扎着用手指去撬少年的嘴,哭着叫嚷,“把嘴张开,你快点把嘴张开,我帮你催吐,再晚……再晚就来不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