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更是愣怔。
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只有说话的程霁川,神色淡淡,像是陈述了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顾青的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老半晌,挤出一丝笑容:“你记错了吧?咱们开的玩笑多了,弄错也是常有的事。”
点到即止就够了,也不用太过难看。
程霁川略一抬头,似笑非笑:“可能吧。”
顾青笑得勉强。
其余人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猫腻。目光在顾青、柏昕和程霁川身上流转,心里了然。
真真是上赶着不是买卖呢。
第064章绑架
飞机上,柏昕很早就睡着了。
程霁川跟空姐要了毛毯,替她细心披上,侧脸望过去特别温柔,迥异于平时不苟言笑的模样。
顾青看了,很不是滋味。
去洗手间的时候,她在过道里碰上了苏玉。对方的冷脸,让她有种被蔑视了的感觉,心里更加烦躁。
原本她是不在乎苏玉的。毕竟,她家世不如她,能力也不如她,明明喜欢着程霁川却不敢说出口。
真真的让人瞧不上。
但是此刻,一想到刚才为难柏昕不成,直接被程霁川戳破,心里就一阵无来由的羞恼。
苏玉此刻的冷脸,像是在拼命嘲讽她似的。
顾青讥笑道:“你也太窝囊了,我都听商宴说了,被个小姑娘踩到头上,现在还上赶着去电影里给?她做配。这是攀不上霁川,打算舔她的脚丫子吗?”
苏玉冷眼看她:“我是喜欢他,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他在一起。明明知道他不喜欢你,还上赶着,那才是难看。”
“你说我难看?”顾青脸色青红交加。
苏玉淡淡:“难道不是吗?”瞥她一眼,“自欺欺人有意思?如果他看得上你,早就和你在一起了。可惜,他这个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做再多都是惘然。那个女孩不一样,他……”
顾青:“怎么个不一样?”
苏玉想起那些种种,眼神黯淡下来,没再说什么?,和她擦肩而过。
如果她说出一大堆,顾青反而不信,甚至觉得这个对头是在刺激自己,她这样,她心里反倒更加没有底气了。
程霁川这个冷血如斯的人,真的会爱上一个人吗?
……
到了洛杉矶,程霁川和顾淮几人分道扬镳,各奔目的地。
柏昕跟着他,到了他在海滨的一处别墅。三面环海,二楼的露台楼梯下来就是泳池。到了晚上,月光在水面上打出粼粼波光,很是梦幻。
柏昕坐在落地窗前,朝外面发呆。
肩上忽然沉了一下。
她回头,程霁川在她身后蹲下,手按在她细瘦的肩膀上,替她压了件外套。
“想什么?呢?”他笑着问她。
柏昕撇撇嘴:“你不用工作吗?”
程霁川失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陪你。”
柏昕:“我不用你陪。”
“到了陌生的地方,你不会感到寂寞吗?”
“不会!”
“赌气。”
柏昕很讨厌他这样一句话就截断她的话?,偏偏还一击中的,看出了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这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局促感,好像完全被他看透。
似乎看出她不开心了,程霁川把她扶起来:“太晚了,先睡吧。要是想怼我,请明天请早。”
柏昕:“……”
婚后以来,两人都是分房睡的,就算同床,也没有什么?亲密举动。今天,她躺下后,分?明感觉到床铺另一边微微下陷,很快,一具温暖的身体靠过来,把她揽在怀里。
柏昕下意识要挣扎,结果,那点儿力道就如蚍蜉撼树,压根推不开。
他的呼吸轻轻扑在她的颊畔,这样亲密,却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道:“睡吧。再乱动,我可不保证会做点什么?了。”
柏昕只觉得整个人都陷入了他的怀里,很温暖,心跳不自觉加快。
极力想压制,却压制不了这种感觉,心里深深无?力。
……
翌日起来,柏昕吃了两口程霁川做的牛肉蛋花粥,感觉饱了,搁了筷子。
“再吃一点儿。”他给?她碗里加了一个太阳蛋。
柏昕皱起了眉毛:“我吃不下了。”又?把那蛋扔回他碗里。
“那把粥喝了。”
后来,她只好把粥给喝了。
程霁川早上有会议,交代了她在屋子里好好休息,晚上回来。
她说知道了,窝沙发里看电视去了。
等他走了,她立马放下遥控奔到门口,小心打开一丝门缝,朝外面张望。
果然,他走远了。
她心里松了口气,回房间快速换了衣服。手机上已经传来“咚咚咚咚”的催促声,是老朋友林雅娴发来的。
林雅娴是她的高中同学,还是同桌,关系很好。那时候,她家里条件不错,爸爸在临县开服装厂,家里很有钱。不过,高三上半学期时,她忽然退了学,问了其他人,柏昕才知道——她家里破产了。
那时候,柏昕还没有手机,也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到了她家,却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就这样,两人断了联系。
就在几天前,她忽然找到了她,说是通过同学群知道的她的联系方式。
还说,她现在人就在洛杉矶,她要是去洛杉矶,可以找她玩,两人在异国他乡的,也好做个伴。
柏昕喜出望外。
这两天,一直跟林雅娴商量到了洛杉矶后去哪里玩。
原本还有点生疏了,通过这几天的聊天,关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学生时代的那些美好记忆——一股脑儿都回来了。
出门前,柏昕还美美地打扮了一番。
可是,兴冲冲到了门外,她就笑不出来了。
西装笔挺的程峰垂着手站在门口,一脸笑眯眯望着她,似乎早有预料。他身后,还站着两个荷枪实弹的黑人保镖。
柏昕:“……”
程峰笑着说:“柏小姐,程总说了,在他离开的时候,希望你一直待在屋子里,这边的治安不是很好。”
柏昕有点生气了:“我就出去一会会。”
程峰态度谦和,语气却一点不软:“对不起。”拿出手机给她,示意她跟程霁川请示。
柏昕:“……”
被堵回来后,她本想打电话给?程霁川,但是,骨子里那股执拗劲儿上来,对他独断专行的反感达到了顶峰。
她干嘛要低声下气地求她?
拜托,这是她的人身自由好嘛。她基本的人权都没有了吗?
人的逆反心理上来,就关也关不住。
加上一早就答应了林雅娴,这会儿也拉不下脸去反口,偏偏林雅娴还发短信过来催促。柏昕哼一声,悄悄从窗户翻出去了。
和林雅娴约好了在卡尔弗西边一家咖啡馆见?面。
柏昕翘首以盼。
大约快中午的时候,林雅娴终于姗姗来迟:“对不起对不起,路上遇到点事情?,耽搁了。”
“没关系。”柏昕好脾气地说。
林雅娴点了一些吃的,然后又跟她说起这些年在洛杉矶的见?闻、创业经历,说自己当初从低谷中一路走来,云云云云,听得柏昕佩服不已。
吃完后,林雅娴又提议去她的屋子那里玩一玩,说以后她来这儿也可以去找她,家门永远为她敞开。
柏昕非常感动。一开始还有些犹豫,后来就同意了。
两人上了林雅娴开来的一辆面包车里,然后沿着林荫大道朝东边开去。
柏昕好奇地朝外面张望。
开着开着,她觉得不大对劲了,四周的路越来越窄,写字楼越来越高,后来还弛进了一条荒无?人烟的小巷。
她试探地问林雅娴:“你住这儿啊?这是哪儿啊……”
林雅娴说:“是啊,一会儿就到了。”
柏昕却心里直打鼓,下意识去扳车门,结果发现车门反锁了,怎么都扳不动。
这时,她终于警醒过来:“雅娴,你干什么??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又?推又拉,门窗却一点反应没有。
林雅娴这时幽幽道:“别白费力气了,门窗都是加固过的,防爆的,你再用力也是打不开的。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做挺对不起你的,但是,为了我自己的前提,只能对不起你了。”
有人给了她一笔天文数字的钱,她无法拒绝。
虽然她和柏昕学生时代关系很好,拜托,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而且,高二那年她家里突逢巨变,谁帮了她?她一无?所?有的时候,这帮所谓的朋友又?在哪里?
只有她自己能帮自己,这些人,不过是兔死狐悲地来几句可怜而已。
这种友情?,太廉价了。
柏昕扑上去要跟她厮打,脑袋却忽然晕起来。她迷迷糊糊的,看到林雅娴把车停在一幢白色的山地别墅前,回头冲她一笑。
笑容有点邪恶。
柏昕忽然想起了自己刚才喝的那杯咖啡。
然后,身上就使不上力气了,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
柏昕醒来时,被反捆了双手绑在客厅的沙发里。
顾青坐在她面前,手边搁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醒了?”
柏昕看着她,脑袋里的猜想忽然都串联到了一起。久别重逢的高中同学,突如其来的热情和善意,约她喝咖啡又诓骗她离开……
不过是眼前这个女人的圈套。
而她,似乎一开始就很讨厌她。
此刻,更是毫不掩饰。
“怎么不说话?”顾青笑了笑,“都骂我一句?”她眼睛里有几分?得意和骄矜。
从小到大,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就算得不到,也要毁了。
“你想怎么样?”哪怕极力表现地镇定,柏昕心里却忍不住打起了寒噤,“你不怕程霁川知道吗?”
她又不是傻子,现在这种情?况,哪里会去激怒对方?
可是,她忘了,疯子就算不被激怒,那也是疯子。
顾青满不在乎地说:“我会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找不到你,也没有证据,能拿我怎么样?久而久之,也就忘了。你以为你在他心里有那么大分量吗?为了你,他会和顾家、和我哥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