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昕抬头：“……你就不怕被人再拍到？”
程霁尧：“拍都拍了，别人也知道我们认识了。还怕什么?？遮遮掩掩的，不是更加有问题？”
柏昕：“……”
舒南平这时过来，笑着打趣：“看你们这黏糊劲儿？我还真怀疑网上爆的料不是假的呢。”
“您说笑了。”柏昕忙道。
舒南平这时看了下手机，唇边含了丝笑：“嘉树说他到了，我去门口接一下。”说完，也不等?他们回答就去了门口。
程霁尧下意识去看柏昕的脸色。
却见她没什么?特别的触动。
他也不知道她是真不在意还是装的，按了按她的肩膀：“就当他是背景板。”
柏昕失笑，打开?他的手。
此刻，她的电话响了。
柏昕只看了一眼，表情就变得又惊又喜，按着手机小跑着去了一边。程霁尧抬头望去，她躲在中庭的槐树下接听。
不用猜，他都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
他把手里?的水瓶换到另一只手，身边助理喊了他三次，他才回?过神来，应了声。
第026章探班
“不好意思，昨天在开会，看到信息时已经很晚了。我怕打扰你睡觉，就没第一时间回复你。”
程霁川这样说。
柏昕抿了抿唇，既有听到他声音的惊喜，也有些顾虑。
“你想说什么?？没关系，说吧。”
“……没什么?。”
两人又聊了些家常，这通电话总算结束了。他似乎是很累，声音里透着疲惫。柏昕叮嘱他好好休息，还是忍痛挂断了电话。
……
电话挂断后，程霁川脸上温柔的表情消失了，神情变得?若有所思。
除了文件和纸笔外，桌上还有一些零星的照片，都是柏昕和程霁尧的。和网上爆出来的那些不同，他这里?的，形形色色，什么?都有。
他不应该不开?心的。
明明心里?也清楚，柏昕和程霁尧并没有什么?超出友谊的关系。
但?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
程霁川猛地把手边的文件推开?，站起来。窗外的夜景很璀璨，映照在他眼底却没有什么?暖意，黑得?无底，倒有几分诡秘的潋滟。
苏玉和程峰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这个人一言不发?伫立在落地窗前的模样，过于冰冷沉静，让人有些汗毛倒立的感觉。
程峰顿了顿，还是开口：“程总……”
像是这才发?现他们，程霁川走回桌边，摸了眼镜戴上，语气和平时一般无二：“什么?事？”
程峰：“是苏小姐要见您。”
程霁川本来低头整理这一沓文件，闻听此言，皱了皱眉，但?还是按捺住了。
程峰明白了他的意思，略一躬身，转身出去，给了他们单独说话的机会。
“大老远的过来，你有什么?事情吗？”程霁川抬手示意她到沙发?里?坐下，等?她落座后，自己也在她对面寻了个地方坐了。
私底下见他，苏玉都是很拘谨的，落座的时候，手脚都有些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我去给你倒茶。”她坐下又站起来了，到一边到了两杯水。
这样回来时，心境才平复了些。
面对面的时候，她才敢抬眼看对面人，但?是一想到此行目的，还是有些打退堂鼓。
她老半天不开?口，程霁川才抬头看她一眼，倒也没催促。不过，苏玉还是看出来他心情不好，心里?不由更加紧张。
但?是，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散落在桌底的一张照片，虽然只瞥见了一角，她还是心神巨震——
也就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她到底还是开口：“您看新闻了？”
程霁川原本低头批一份文件，闻音，手指就停住了。笔尖扎在纸上，洇了片蓝色的墨迹。
苏玉不由屏息。
他把笔和合上的文件丢到一边，换了个叠腿的姿势，问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玉舔了舔唇，咬牙道：“您是真的喜欢柏小姐吗？”
程霁川盯着她，没有回?答，反而笑了一下。
皮笑肉不笑那种。
苏玉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冒出来，开?始后悔这趟过来自讨没趣。但?是，她对他数十年的爱慕不是假的。
她是真的不想看到这个人变成这样。
“您认为我嫉妒她也好，别的也罢，我只想说，她不配。”苏玉一鼓作气，直截了当，“她如果喜欢你，就不会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对象还是……”
“哐”一声——是对面人砸了手里?的玻璃杯。
茶几上都被砸出了一道道裂纹，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还有一些玻璃渣擦到了他的手，指尖沁出了一点血迹。
这个人却面无表情，脸色跟窗外的月色一样惨白，毫无温度。
苏玉大气不敢出，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程霁川缓缓站起来，就这么?看着她：“苏玉，我今天的心情真的不怎么样，我建议你马上滚。”
苏玉忘记自己是怎么逃出他的办公室的。
慌不择路在走廊里?跑时，她不小心跑掉了一只高跟鞋，进了电梯，一顿猛按……冷静下来后，仍觉得?不可思议。
记忆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程霁川。
他总是从容不迫的，任何事情都能很好地应对，像一台精密测量的仪器，各方面稳定而快速地运转着，但?也缺少了几分人情味，永远那么高不可攀。
这还是苏玉第一次看他这么?控制不了情绪的样子。
只要是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每次看着那个女孩子时，眼底那种化不开?的温柔。
哪怕再自欺欺人，也不能骗自己那还是原来那个冷静自持、从不为外物所动的他。
苏玉看着电梯里?模糊的自己，老半晌没有动。
指甲都不自觉掐入了掌心。
可心底提不起一丝恨意，更多的，只是一种无力的酸涩感，像是心上绑了一颗石头，拖着她整个人不断朝深渊里?坠去。
原来，他不是不会笑，不是不喜欢笑。
……
之后的拍摄很顺利。裴嘉树也在后一天进组了。
原本，柏昕以为这一大帮关系错综复杂的人凑一块儿会比较尴尬，谁知，大家都是笑吟吟的，客客气气，半点儿腻歪没有。
而且，看得?出，裴嘉树和舒南平的关系是真的不错，纯哥们儿那种。
私底下，裴嘉树也没有来骚扰她。
大家相安无事。
“裴前辈的演技是真好啊。”旁边，一个演十八番女配的小姑娘捧着脸，望着场中的某一处，感慨道，“长得也是没得?挑。虽然知道他感情上是个渣渣，不过他是真敬业，魅力杠杠的。”
柏昕顺着她看着的方向望去。
裴嘉树坐在很角落的位置，虽然坐着，微微弓着腰，也能看出身材挺拔高大。他穿得很随意，浅灰色毛衣，白色裤子，双腿叠起，低头认真地翻看着压在膝盖上的剧本，不时拿钢笔圈划几下，手指修长。
身边小迷妹压抑着惊呼：“妈呀，真的好帅，人也很温和，跟我助理说话都那么有礼貌，完全不像是网上说的那样啊。你说，当年的事情会不会有什么?隐情？”
“能有什么?隐情？人品和这方面并不冲突，娱乐圈很乱的，傻姑娘，虽然他私生活还算检点，也会潜小明星。”
“我的天，你听谁说的？”
“圈里?都知道好不好？说你傻还真傻。”
“那他跟康宁呢？不是都要谈婚论嫁了吗？”
“并不冲突啊。感觉他俩就是凑合过吧，都是同一种人。要说他俩有真爱，我还不如信他跟柏昕是真爱呢。当初，他追柏昕追的多猛啊，康宁就是倒贴。”
两人聊得?起劲，甫一回?头，才发?现旁边一直坐着看剧本的柏昕，给闹了个大红脸，忙不迭离开?了。
柏昕自己到不在意，低头喝水。
今天下午有她两场戏，因为要拍打戏，耽搁了很久。等?到结束，已经是晚上8点了，柏昕捂着叫得咕咕响的肚子，有些难受。
要是程霁尧在的话，还会给她留点儿食物，可惜今天没他的戏。
柏昕在朋友圈发?了条——
“饿死爸爸了，啊啊啊[可怜][可怜]”
过了会儿，旁边伸过来一只手，递给她一只粽子，还是热乎的。
柏昕连忙接过来，不住道谢：“谢谢谢谢。”抬头一看，脸上的笑容就顿住了。
是裴嘉树。
“你还没走？”柏昕把粽子捏在手里?，想了想，还是收了。一是实在饿，二是一只粽子而已，这要是推脱，反而显得她过分在意他俩过去那些腌臜事似的。
裴嘉树把剧本卷到手里?，在她身边坐了：“看剧本，看晚了。”
柏昕点点头，不问了。本来就是随口一句的场面话而已。
她不开?口，裴嘉树却笑了笑道：“我们有多久没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说话了？”
柏昕不置可否，低头啃粽子：“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那些恩恩怨怨，也一笔勾销吧，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今天你帮我，我很感激。”
说的是两人今天下午的那场对手戏里，他用演技带她的事儿。柏昕对演戏，虽然不算没有天赋，到底还是缺乏经验，很多方面都要向这些前辈学习。
裴嘉树：“……你一定要这么?客套吗？”
柏昕回?头看他：“不然呢？”
四目相对，虽然她此刻的眼神不像之前HE周年庆上那么厌恶不耐了，也是冷冰冰的，没有什么?转圜余地。
裴嘉树此前也没有想过要跟她复合。毕竟，吃回?头草这种事，他是不干的。他能走到现在这一步，脑袋是绝对清醒的。
但?是，不可否认，这两年萦绕在他脑海里那种执念，依然存在。
不过之前一直被他压抑着。
可在周年庆上与她再见后，他就更加意难平，不自觉想去接触她。
难道真是失去的才是最好的？
半晌，他叹了口气：“柏昕，我们之间真的再无可能了吗？哪怕是做回?好朋友？”
柏昕原本还语气平淡，见他这样说，眼中不免露出一丝鄙夷：“裴前辈，别的不说，我在演戏这方面是很敬佩您的，但?也仅此而已。请您自重，别把这最后一点好感也磨没了。粽子钱我会微信转给你，两块整，一毛不少。”
说完她就拍拍屁股走开?了。
裴嘉树望着她冷漠的背影，捏紧了手里?的剧本。
……
吃完那粽子后，柏昕一个人去了街上逛。
不忘发?两块钱红包给裴嘉树，恶心他一下，心情顿时舒爽了。
冷天里?，她穿了套头大衣，帽子边缘还有一圈绒毛，提起来盖住脑袋，就自以为完美地把脸遮住了。
路边有卖烧烤的，老板笑着招呼她，说有优惠，买三赠一，很便宜，她就买了一大串，左右手攥满了。
老板的儿子今天放假，在旁边玩游戏，从她过来到现在，眼睛就没离开过她，连向来喜欢的农药都不玩了。
游戏里，队友骂了他好几次他才醒过神来。
柏昕挥挥烤串跟老板道别，一口一个就解决了两串，不过这会儿两手都孽满了，有点不方便，连扔吃剩的签子都有些困难。
老板见了，从底下抽了一个厚的塑料袋，可没等?他过去，他儿子就抢过袋子跑上去，不由分说帮她套上了。
还把摊头随手顺的一只根玉米给她塞在了袋子里?，红着脸说：“欢迎下次光临啊。”
老板全程看在眼里，儿子回?来时，一把拧住他的耳朵：“小兔崽子，才几岁就思春了？看人家长得漂亮就上赶着，眼珠子都快错不开?了！你老爹我这可是小本生意，非得?给你败光不可……不过这姑娘生得?真俊啊，应该是个明星吧。”
这边街上来往的明星不少，他也见怪不怪了，不过，长这么?出众的真是少数。
毕竟，很多精修照可以的小姑娘，到了现实里?也就那样。
柏昕吃完了左手的烤串，感觉肚子有点饱了，想吮一下手指，但?一想到这是大街上，还是掏出了餐巾纸。
有人这时给她打来了电话。
柏昕拿擦干净的手接通：“喂——”
“猜猜我看到了什么?？一只正东张西望吃得?满嘴流油的小松鼠。”
柏昕听到这个隐隐带笑的声音，人就愣住了，下意识往周围看。但?是看了一圈，她都没有发?现他。
“你在哪儿啊？”
问出这句话时，她不远处一个正画彩绘的店主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回?头跟她笑了一下。
正等候成品的顾客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都看呆了，跟伙伴对视一眼，红着脸掏出本子要签名，还问他是哪家新出道的艺人，叫什么?名字，这是什么?特殊活动吗……程霁川摆手拒绝，越过她们，径直走到了她面前，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你还会画画吗？”柏昕接过他手里?的面具，新奇极了。
白色的底，被他用绿、蓝、黄三色画出了绚丽夺目的效果。她举起面具，在他英俊的脸上比划了一下，还想再玩，手却被他捉住了。
“我们去酒店，我刚到，还没住的地方呢，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哦，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