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别过脸去,银灰色袍子一拂,恼道:“代君朱批,是为谋逆!”
最后两个字,说的极重极狠。
他骨头是竹子做的,在辽东战场上又被鲜族鲜血浸过。
铁血泡出来的潇潇君子骨,对“忠”字有一种绝对的执着。
君君臣臣之间的那道坎儿,打死他都不会迈过去。
看着他满脸怒意正盛,她后悔地想抽自己两巴掌。
那句‘代为朱批’的话,说的有些太不负责了。
她走到他身边,捏着他袖角,小心翼翼道歉,“夫君别生气嘛,我错啦行不行。”
“我发誓!”她四指并拢,看着他紧绷的脸,眼光深邃“我一定听夫君的话!好好学习朝政!绝不偷懒!”
见他还是不理她,她伸出食指,在背后细腰上画圈圈,嗲着嗓子哄道:“夫君,我都承认错误了,你理一理我好不好?”
水葱似的手指软软的,一圈一圈在他后腰上梭巡,痒痒的,好像在圈定自己的领地。
男人的腰部本就敏感,他身子不由一僵,被那不规矩的小手搞得泄了气。
猛地转身,将她素白的手腕儿抓在手中,他脸上带这些未散的余怒,绷着的脸总算是松软了些,“‘代为朱批’这种话,公主莫要再说!”
见他的气终于消了一半儿,她掂起脚尖儿,猝不及防在他唇边啄了一下,“知道啦!夫君正直博学又忠心,是我大岺朝的好臣子!再也不让你越权帮我啦!”
被他亲的怔了一下,耳根竟热了起来。
为防止她发现耳根变红,他赶紧将她推开,别过脸去,强装淡定,“臣让人去传饭。”
吃了午饭,学了一下午官僚体制,眼见日落,天光昏黄,她实在撑不住了。
对面,庄乞鹤正用笔细细画着官僚体制示意图,京都府十八衙门以及其下吏员所属。
刚刚标了一半儿,就听对面“嘭”的一声巨响。
笔尖儿一顿,“督察院”的“院”字被墨迹糊了半边,看着一脑袋磕死在桌上的楚宫锦,他眉心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