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度慢慢降了下来，北方大地一片白雪茫茫，除夕的鞭炮炸响，封平来到钟家，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庆祝新年。
钟燕燕读着封立轩发过来的电报，对着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许愿，希望封立轩一切安好。
时光如水，两个月后，正在割猪草的钟燕燕被急匆匆跑来的乡亲喊回了封家。
钟燕燕看着来人焦急的神色就猜到大事不好，她原本还担心是不是她姥姥或者封平出了什么事。
乡亲一边赶路一边跟她说了事情的经过，原因很简单——封立轩回来了，关键是被人抬回来的，他两条腿据说被车撞断了，下半身彻底瘫痪，能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
乡亲看了钟燕燕好几眼，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但她好似半天没回过神来一般，只呆呆的跟着往封家走去。
封家门口停着一辆小轿车，就是这辆车把封立轩送了回来，村里可没见过这么高级的轿车，孩子们围着车探头探脑的观望，蹦跳着看自己在后车镜里的样子。
更多人抱臂站在门口，见了钟燕燕都三言两语的开口安慰。
钟燕燕对他们点点头就往院子里跑去。
屋里的门大敞着，里面却安静的落针可闻。
钟燕燕走了进去，不大的房间里挤了六七个人，虎子和苏伟得到消息立刻赶了过来，都沉默的低着头，眼眶通红。
陈叔和封平都安静的抽着烟。
他们听见脚步声都抬头看向钟燕燕。
钟燕燕却牢牢把目光放在封立轩身上。
两人分开了几个月，他脸上变化很大，五官棱角更加明显，正把一床棉被盖在腿上，靠着墙坐着，目光下垂，仔细的盯着床单上千篇一律的花纹，就连钟燕燕走了过来也不曾抬头看过。
尴尬好似化成实质，把屋里的每个人都冻住一般，最后还是封平先开了口：“燕燕，这是陈叔，立轩腿被车撞了，多亏陈叔及时赶到，本立轩捡回一条命……”
他声音哑的厉害，好似短短一天时间就老了五岁，背跎的厉害，还连连咳嗽。
“封老哥可别这么说，立轩跟了我一年多了，他出了事我心里也难受，唉……”
他长叹一口气，把更多的话咽回肚子里，望向封立轩的眼神满是遗憾和惋惜。
钟燕燕攥了攥拳头，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痕迹，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把一直落在封立轩身上的目光移开，勉强勾了勾嘴角，对陈叔和那几个手下笑了笑，去厨房给他们倒了几杯水，端过来的时候眼眶微微泛红。
陈叔接过水，不着痕迹的打量钟燕燕，在心底摇了摇头，这女人漂亮的过分，没点本事的男人还真配不上她，举止落落大方，难怪封小子被她迷得魂都丢了一半。
他来封家之前一直设想着见了封小子媳妇是怎样的场景，结果对方不但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的对他破口大骂，也没把他扔在一边置之不理。
“封大哥是怎么受伤的？”钟燕燕放下茶慢慢的开口问道。
“严放带立轩出去应酬，回来的时候，有人早就等在他们住的宾馆楼下，开车想撞严哥，多亏立轩替严哥挡了一下……”
燕燕听到这，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陈叔叙述到一半的话哽在喉头，等钟燕燕平静以后才继续说道：“那歹徒见严哥没事又拎着刀下车追砍，我们兄弟几个听见动静赶过去，那人已经开车跑了，严哥现在还在医院里，一直昏迷着大夫说苏醒的概率几乎为零……”
“封大哥的腿大夫怎么说？”钟燕燕焦急的追问道。
“我们找了最好的大夫给立轩医治，大夫说他还年轻，身体底子好，养一年，情况好的话，可以下地走路。”
封立轩耳朵动了动，他握着的拳头攥的更紧了，垂下的头发遮住了他锋利的眉眼。
几人安顿好封立轩，不理会封平的拒绝，硬是给他塞了两万块钱。
封平把他们送走，打发了看热闹的人，回来看着自己儿子用半条命换来的钱，咳的更厉害了，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虎子和苏伟也不敢多留，道过别后离开了封家。
房间了终于只剩下封立轩和钟燕燕两人，钟燕燕在床边坐下，伸手试探性的摸向封立轩的脸，心疼的厉害。
封立轩头微微动了动，还是没拒绝钟燕燕的触碰。
钟燕燕在他眼睛上亲了亲，嘴里尝到苦涩的泪水。
钟燕燕鼓起莫大的勇气才掀开被子，封立轩刚刚拆下石膏，两条笔直的长腿细的厉害，肌肉组织和脂肪组织发生了废用性萎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