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修一:“你一直在回避一个问题。”
“嗯?”
“失败了会怎么样?”晏修一瞳色很淡,冷着脸直视他人的时候会不经意散发出一种迫人的气势,锐利得像是一把笔直的钢刀,锋刃泛出令人胆寒的光。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海潮突然翻滚起来,众人被海浪拍击岩壁的声音吓了一跳,齐齐打了个精神抖擞的哆嗦。
原本一望无际的、碧蓝色的海水不知道从哪里溶了些红,这些红随着白色海浪滚着卷着,变得越来越浓,逐渐变成了一滩又一滩猩红。
浪滚到海滩上,染色剂一般留下艳红的痕迹,他们隐约看到浪花里什么东西被推上岸边,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卡特突然惊声尖叫起来:“手、手——断手,是断手!”
其余人:“……!”
海浪一直冲到他们脚边,红色漫过鞋面,有什么东西勾上了沈凛的鞋带,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一小节曲起来的小指指骨,死勾住鞋带不放。
沈凛:“……”已经没什么能再吓到他了。
“卧槽!”韩千秋鬼叫道,“妈妈我被什么抓住了脚踝!”
“别吓我!!!”
“抱歉,”KP发出愉悦的轻笑,“第一次当KP有所疏忽,忘了关游戏房间的门,这才让这些处刑物从‘走廊’里流了进来。”
处刑物——
众人脸色煞白。
惨白的纸片上裂开一道缝隙,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不要紧,当年我也被这画面吓得不轻,现在回想,不过是一些生命体的断臂残肢,人类最终的走向都是这样,没什么稀罕的。”
众人:“……”
白面皮上的弧度越咧越开,几乎延伸到了两边,纸片人歪着脑袋看他们:“不过,你们应该不会再问那个问题了。”
是不需要问了。
足以把海水染成鲜红色的大量血液和混迹在海水里的数不清的骨头和细碎驱干都在明明白白地告知他们——
游戏规则里所写的“要么逃离这里,要么死”并非是在开玩笑。
花了一些时间,KP关好房门,海水的颜色不再加深,海潮推上来的尸骨全都堆积在沿岸,空气里有挥散不去的腥臭糅杂着咸腥的海风,令人作呕。
没人再敢开口提问失败的下场,因为失败的下场就摆在眼前。
十分钟后,98号KP正式宣布,游戏开始。
闹腾得最厉害的人哑火了,六个人茫然无措地坐在海边。
海水恢复了原来的颜色,尸骨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海难时和他们一起冲到海边的船板和桌子椅子柜子等物的残肢。
沈凛试图感知98号KP的存在,但空茫茫的世界,除了几个偃旗息鼓的鹌鹑就只剩下呼啸的海风。
在漫长的沉寂过后,晏修一一把冷淡的嗓音像是一抔雪砸在了他们脸上:“先看看身上都有什么,想办法生存。”
众人闻言都振作了些精神,从贴身口袋里摸索道具。
最后统计出来:小刀一把、扎头发用的橡皮筋两条、口红一支、钢笔四支、怀表三个、雪茄盒和打火机各一个,泡烂的巴掌大小的笔记本一个。
实实在在地正面表现出他们六个人学生的身份,一点多余的东西都没有。
韩千秋,现在应该叫拜尔,期期艾艾地看向晏修一:“大佬,只有这些我们能活下去吗?”
沈凛抬头看向他。
晏修一回望沈凛,点了点头:“能。”
闻言,几人都长出口气,被碎骨残肢吓散了的魂儿总算回来了。
沈凛觉得这人挺不可思议的,明明记性差成这样,前脚刚一起经历的事情后脚就能失了忆,可身上有种从容不迫的气度,好像什么事情交到他手上都能迎刃而解。
他将这种无所不能的气势解释成军人的气魄。
“接下来该怎么办?”拜尔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
沈凛:“我们先来交换一下信息,你们和多伦纳是什么关系?”
“同学,一起上过公开课,他主动邀请我来参加他的生日宴会。”
“我也是。”
“俺也一样。”
交谈下来,除了娜娜是多伦纳的女朋友之外,在座所有人都是多伦纳的同学。
“印象里,多伦纳一向喜欢独来独往,性格非常孤僻古怪,”沈凛把属于奥洛克的记忆分享给众人并说出了自己觉得可疑的地方,“但是,我们在场的六个人,有物理系,体育系,历史系,音乐系,医学系和表演系……我们很难有所交集,以多伦纳的性格怎么会认识这么多人?”
他顿了顿,又问:“你们和多伦纳认识多久了?”
几人先后报上时间,都差不多在一个月左右。
“好了,”沈凛金色的短发在阳光下非常明亮璀璨,绿色的瞳孔环着一层金色的微光,“从这些‘巧合’中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和多伦纳的结识到这次生日宴会很大概率是他有预谋的计划,那么——
他沉吟一声,凝视众人:“多伦纳·海诺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