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穗说完?几句话,自己都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谁知沈长泽比她还肉麻——这人演戏演上劲了吗?他是真不?知情还是假不?知情?
顾穗也是个不?服输的主,索性伸出两条雪藕似的手臂,软软缠着皇帝肩膀,娇声道:“?就有劳陛下了。”
竟是不?打算从皇帝身上下来。
嫔妃们几乎绝倒。
眼看?对“狗男女”扬长离去,郑贤妃实在按捺不?住酸软的牙龈,悄声同周淑妃嘀咕,“你说,这贵妃娘娘是不?是吃错药了?”
周淑妃叹道:“谁知道呢。”
但?看样子宫里短时间是太平不?了了,从前大伙儿都是嫔妃不?分彼此也就罢了,可顾氏刚怀孕就这样飘飘?起?来,皇帝又对她百般纵容,岂有不?招人恨的?
且顾氏腹中怀的若是个皇子,将来没准便是太后,人人都得看她的脸色吃饭过日子,将心比心,谁又能?咽下这口气?
就连周淑妃这样端庄温雅的都有些唏嘘,人和人的命数真是不?能?比,顾氏才进宫多久,就已?经压倒她们这些老人了,可见运气来了真是说不?定的。
只是顾氏从前也不?是这等个性,何以出宫一趟就跟变了个人般,故意?张牙舞爪,生怕别人抓不?住她的错一般。周淑妃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
顾穗原以为沈长泽不?过装装样子,半路就会将她给?扔下,谁知沈长泽体?力忒好?,愣是穿过御花园一直将她抱回?明月宫——虽说好?女不?过百,可顾穗身高在?里,体?重也差不?多在门槛上了,可知皇帝费了多大的劲。
以致于都有点气喘吁吁起?来,“现在可好?些了?”
顾穗乖乖点头,尽显绿茶白莲花本色,“好?多了。”
沈长泽正要说话,忽瞥见一个人头在门口晃来晃去,忍不?住叱道:“谁在?里?”
王嬷嬷不?敢放肆,小心翼翼进来叩了个头,方才赔笑请示,“太后让奴婢过来瞧瞧,不?知贵妃娘娘是否方便,若是方便,就陪太后说会子闲话罢。”
顾穗一听就明白,景太后怀疑她身孕异常——毕竟以景太后的认知,喝了?碗避子药是不?可能?再怀上孩子,谁知刚回?宫就听见噩耗,岂能?不??个仔细?
顾穗很?高兴迎来第一个敌人,正要随王嬷嬷过去,好?让景太后揭露她的罪行,谁知皇帝却冷声道:“站住!朕还没准你走。”
顾穗:……好?霸气啊!但?为何偏偏在这时候?
王嬷嬷一脸懵逼,太后娘娘关心皇嗣难道有错么,陛下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正要说话,皇帝却已?不?耐烦地挥手,“你回?去转告母后,朕改日会亲往宁寿宫请安,至于贵妃……这段时日就安心养胎,母后无事就不?必来打扰了。”
王嬷嬷脸色一白,看来皇帝竟有心护着贵妃,说不?定先前?碗避子汤一早也被调包了——太后娘娘到底棋差一著,为时已?晚。
眼看王嬷嬷跌跌撞撞离去,顾穗怯怯地拉着皇帝衣角,“陛下,太后娘娘不?会生气吧?”
她真搞不?懂皇帝怎么想的,为了她一个妾室跟太后对上,难道是怕在亲娘面前丢面子??他就该先下手为强杀了她啊!
沈长泽轻轻摩挲着她柔嫩脸庞,温声道:“放心,有朕庇护,谁都不?敢动你一根毫毛。”
顾穗:……她怀疑皇帝太入戏了,用得着这么深情款款的么?
事到如今,再这么虚情假意?也没意?思,顾穗正要勇敢地自首假孕罪行,?则还未启齿,双唇便陡?被人封上。
沈长泽捧着她的脸颊,如同捧着一件心爱的珍玩,缓缓抚摸调弄。他的吻技并不?十分高明,但?就是这样生涩的触感却能?激起?人极大的热情。
顾穗感觉脑子里晕晕乎乎,早忘了原本要说的话。
一吻完毕,沈长泽耳根也有些泛红,似乎很?不?好?意?思,“这是朕第一遭亲你,你不?会怪朕唐突?”
顾穗心想原来你还知道是第一次,?你就不?奇怪不?上床怎么会有孩子?
奈何沈长泽脸皮实在够薄,不?待回?应便借口要批折子匆匆离开,只叮嘱了午后崔太医会来为她煎安胎药。
顾穗风中凌乱,还安胎药……她又不?能?孤雌生殖,从哪里变出个胎?
不?过想到许是自己误会,皇帝可能?请崔镜心配制一副毒药将她慢慢毒死,顾穗方重新振作起?来,不?见得天底下真有这样傻气的人,以为拉拉小手就能?怀孕。
于是她满心期盼崔太医的到来。
崔太医进门时,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从前还未感觉肩上担子如此重大,何况宫里多少年没孩子出世,如今照看头一胎的责任落到他身上——若是经办得好?,没准还能?升一升官,把?陈老头给?挤下去。
于是他努力朝顾穗挤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娘娘,您今日身子可还劳乏,是否有干呕之像?”
顾穗不?想和他装,开门见山道:“崔大人,你我都很?清楚,这身孕本属子虚乌有,何来害喜?”
崔镜心恨不?得扑上去堵她的嘴,奈何对方是贵妃,只得罢了,低首下心的道:“娘娘须得慎言,皇嗣之事怎能?作假?”
顾穗有点好?笑,明明在西山围场这人还是一副正气凛?模样,恨不?得当场揭露此事,这会子倒是改口改得飞快。
她哪晓得,崔镜心自从被皇帝指定照顾龙胎,在太医院威望大增,不?知有多少同僚前来恭维祝贺,把?门槛都快踏破了。
人一旦品尝过权力的资格,就再也舍不?得回?到过去,崔镜心正是如此,何况他所求也不?多,只因空有一身高明医术,却无门路,以致于在太医院苦苦蹉跎,如今好?容易得到安身立命的机会,他怎忍放弃?
顾穗不?置可否,“崔大人,你须知道,捏造皇嗣乃重罪,倘日后一旦揭发,你以为陛下会轻饶你么?”
崔镜心悄悄咽了口唾沫,“但?,陛下这不?是还不?知道么……”
顾穗一愣,她原以为沈长泽多少察觉了些端倪,但?是听崔镜心的意?思似乎懵?不?知,皇帝还以为这胎是真的,究竟怎么回?事?
崔镜心也说不?出个所以?来,他只知晓陛下命他照顾这一胎是对他的重视,他务必得尽到自己责任,不?能?有负忠君之托。
疯了,疯了。顾穗缓缓摇头,她原以为自己就够大胆的了,岂知这些人比她还大胆,真是天外有天。
可她好?不?容易等到一个触怒皇帝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遂还是坚决道:“不?行,纸是包不?住火的,陛下迟早会知道。”
崔镜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痛诉他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实在禁不?起?这等灾殃,贵妃娘娘若能?看着他全家饿死,就只管告诉皇帝吧!
顾穗:“……你可以推到陈院判头上嘛!”
本来也是陈院判误诊在先,想撇清干系还不?容易。
?年轻大夫涕泪连连的道:“陈大人德高望重,又深得陛下太后信任,谁会相?信是他误诊?何况陈院判一向心高气傲,受不?得半点排揎,他不?推到卑职头上就算不?错了!”
这个倒是实话,别看太医院都是大夫,讲究仁心仁术,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太医院这些年阶层固化,其勾心斗角、相?互倾轧之处比起?官场只多不?少,陈院判作为食物链顶端的强者,崔镜心哪里还敢和他斗?除非等他自己熬出头还差不?多。
再说,他分明已?经应承下来,这会子再去推翻,不?是自打嘴巴么?皇帝?不?会饶他。
眼看崔镜心的苦楚不?似作伪,顾穗也不?禁陷入两难,她虽?寻死,却不?想把?无辜者的性命给?拖下水,何况崔镜心家中人口不?少,牵连甚广,这要是闹出事来,她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宁。
“但?,宫里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又能?瞒到几时?”顾穗蹙眉看着座下。
这个,崔镜心早有盘算。他再度咽了口唾沫,望向面前这位美貌动人的娘娘,“其实,娘娘想要个孩子还不?容易,陛下虽?疏远后宫,对娘娘您向来有求必应的……”
亦即是说,让她弄假成?真,反正现在月份尚浅,等到东窗事发,说不?定?时候就真的验出喜脉了,况且,说不?定不?会事发,能?一直瞒下去——差一两个月算不?上什么,顶多迟些生产罢了,哪吒他娘不?是怀了三年么?可见这些都是有迹可循的。
顾穗:……真佩服这些古人强大的脑洞,这崔大夫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
崔镜心看她静默不?语,只当自己的话已?经有所触动,遂趁热打铁,拿出压箱底的宝贝来,“微臣这里有一个催孕的药方,灵验无比,娘娘若是放心,只管拿去,保证童叟无欺。”
说罢,献宝似地将?张方子递给?她。
顾穗:……看来这崔镜心还是不?够聪明,他若将此方拿去卖给?宫中其他妃嫔,早就能?发财了,何必守着这点紧巴巴的俸禄度日?
崔镜心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娘娘,如何?您愿意?与微臣合作么?”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发万字的,码不完了,下午再更一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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