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是好吃的。”江离一会儿就把几块肉吃完了,他?意犹未尽地砸吧砸吧嘴,“但是实在尝不出美食评论家说的那味儿。”
他?在旅行中磨砺出来的粗糙的胃帮助他度过了各种艰难困苦的环境,但似乎也因?此损失了一些一点对精致料理的品鉴能力。
等待上菜的间隙,江离一手拖着下巴,瞅着祁佩优雅从容的进食姿态,内心充满了好奇,“你品出其中丰富而特别的口味了吗?能描述一下吗?”
祁佩咽下嘴里的食物,实话实说,“其实我也没有吃出什么特别来。”
她也不是什么美食爱好者,对食物只有不难吃和能吃饱两个基本要求。祁佩对这种动辄要?花上一两个小时的用餐方式也欣赏不来,有这时间干什么不好?
“那你还装的那么人模狗样的。”江离感觉蒙受欺骗,愤然吐槽,“你这不就是传说中的装逼吗?”
祁佩辩解道:“我只是在遵从一般的用餐规则和品鉴方式。”
“这我可不行。”江离连连摆手,“吃饭不能大快朵颐,还有什么快乐?”
“那就享受快乐,不要?再为难自己了。”祁佩只是为了配合江离才如此正式的用餐,她平时也不会那么吃东西。
“说的没错!”江离高兴地说着,立刻暴露本性,“服务员,请问你们有白酒吗?”
祁佩毫不犹豫地跟着提要?求,“请问你们有黄酒吗?如果有的话,请给我也来一杯。”
两人说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换过酒之?后,氛围顿时放松了许多,刚才莫名有一种考试的紧张感,而且还是两个学渣在考。祁佩默默地想。
上次晚餐江离做东,便主要?聊了他?在途中的见闻。这次祁佩请客,于是就谈了谈她最近的遭遇。
算起来祁佩回国也没多久,江离出发前她还在M国,并且表示短期内没有回国计划。
提起这个祁佩就生气。她手中叉子捅进肉排中,毫无优雅知性可言,只有浓重的杀气。她强行压着脾气,冷笑道:“因?为斯蒂芬教授跟我说,不改国籍就不能接触核心实验。在我提出退出实验室回国的时候,他?甚至威胁我要?控告窃取实验室机密资料。”
江离理智发言:“从国家利益来说,这样做倒也没错。虽然后面的做法确实吃相有点难看……”他?对上祁佩冷冰冰的眼神,又?充满求生欲地补充了一句:“但从个人的角度来说就太过分了,简直不可饶恕。”
祁佩满意地收回目光,慢条斯理地切下一块牛排,平和地说:“没关系。我现在有更好的研究项目和实验机会了,可以算是因祸得福。”
她情绪变化的极快,仿佛川剧变脸一般。不是她已经原谅了那些混蛋,只是因为生气对身体不好,她不想为了那种人折寿。
“回来也挺好的。”江离叹道。作为一个常年漂泊不定的旅人,这方面他颇有发言权,“这个国家才是我们永远的家啊。”
“我只是想在外面多学一点再回来。”祁佩撑着下巴,“我们还有很多不如国外的地方,我还有很多没有掌握的技术。”
在知识面前,她学得再多也永远谦卑地如同一个初学者。
“那你干脆去做一辈子的学者得了。”江离不客气地说道,他?顿了顿,又?说了一句大实话,“大胆地上啊,怕啥啊你!你家那么有钱,还不够你造的吗?”
祁佩:“……嗯。”话糙理不糙,江离说的没错。要?不是有家里的支持,她也不敢这么自由发挥。
“来来来,为我们光明的未来干杯!”江离举杯。
祁佩跟着举杯,却说:“不干,我会醉。”
江离酒量好,不在乎,“我干了,你随意。”
祁佩颔首,“行。”
晚餐后,祁佩就近回了公寓。他?到家门口的时候已经晚上8点多了,却发现宋时理居然在等她。
宋时理心眼儿再多,但找不到谋划对象,也是无计可施,只能用最笨的办法等人。
他?们是顶楼唯二的两户人家,也就不用担心有人会看到他的蠢样子。宋时理家门大开,他?搬了一套桌椅堵在门口,一边做事?,一边等人,什么也不耽误。
祁佩一出电梯便看到看见宋时理家门口的灯光,走近了就看见他?在一盏台灯下伏案写作。沉浸在工作中的宋时理与伪装出来的文质彬彬的文艺青年形象大相径庭。桌上乱七八糟的堆满了翻开的书,还有他?打得草稿。手上拿着一只黑色的水笔写字,右耳上还夹了一只画图用的铅笔。
宋时理思考的时候大概有抓头发的习惯,后脑勺有一小撮乱糟糟翘起来的头发。
祁佩的强迫症让她看着那缕头发有点难受,但这样的宋时理反而比之?前?顺眼了许多。她喜欢与真诚坦率的人交往,但宋时理却把套路往来当成生活情/趣,光这点他们就合不来。
完全沉浸在工作中的宋时理甚至没有发现祁佩已经回来了,低着头在奋笔疾书,连头都没抬。
祁佩思考片刻,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