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丫头,怎么还惦记着那个穷教书的。
田桂香慌忙折回屋里,出来的时候腰间叮叮作响,她那串宝贝钥匙在裤腰带上晃荡。
……
陈老师住在学校的校舍里,学校在隔壁村,距离刘大舅家差不多三里地。
来回这一趟,怎么说也得个把小时。
时间够了。
叶英并没有马上行动,她怕牵连到李采娥,所以等李采娥牵着大妮儿出去打猪草,这才去了堂屋。
田桂香还算利落,屋里头收拾的干净,五斗橱和箱子擦得纤尘不染,能反光的那种。
上面都上着锁。
叶英不慌不忙的从针线筐里拿出大针和挖耳勺,在锁眼里钻了几下后,那挂锁应声打开。
菜橱里有白面馒头和鸡蛋,还有三个鸡蛋糕。
大热天的鸡蛋糕早就干得硬邦,咬起来跟石头似的。
叶英仔细搜查了一番,里面没藏钱。
她又去打开五斗橱和上面的箱子。
也没有。
难不成跟刘大舅一样,把钱藏外面了?
不可能啊。
刘大舅那是藏得私房钱,怕被田桂香找到,所以不得不藏在外面。
可田桂香是一家之主,她……
叶英忽的想起自己一个同学喜欢把钱和银`行`卡放在枕头里。
她连忙去翻枕头。
果然,里面竟然藏着几十张十元大钞!
零零散散的约摸着得有大几百。
除此之外还有一封“电报”。
手写的电报。
难怪刘大舅能藏着钱,原来是靠在“电报”上做文章,给自己留了私房钱。
“你在干什么?”
蓦的一声让叶英心跳加剧,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叶英看了眼,把枕套给罩上,“妗子出去找芬芬了,让我给她拆洗枕头。”
刘家这哥俩不是出河工去了吗,这刘二河什么时候回来的。
偏生是在这节骨眼上回来了。
千算万算,竟然功亏一篑
刘二河看着坐在床沿上忙活的人,他嘿嘿一笑,“英子你别怕,我看见了,不过我不跟我妈说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就好。”
和老大相比,刘二河是个惯会偷奸耍滑头的。
他不想干活,就借口自己肚子疼,让老大多出一个月的工抵了自己的工。
他回家来过逍遥日子。
没曾想,刚回家就看到叶英在翻他妈的东西。
平日里刘二河倒是想寻这个小表妹的错处,可不是找不到吗?
现在送到自己嘴边了,他觉得这是老天爷给自己的机会。
叶英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努力撑出笑容,“什么事?”藏在身后的手往后翻,她记得那里好像有个鸡毛掸子。
刘二河上前一步,“英子,你不知道吧?表哥喜欢你很久了。你妗子说要把你卖了拿彩礼钱给我娶媳妇,可娶来的媳妇哪有你知根知底啊?你跟我好,给我当媳妇好不好?”
他妈总说英子长得不好看,他亲妹子芬芬才是最好看的。
狗屁!
瞧瞧英子这细白的皮肤,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像星星,落在了他心口上。
不比芬芬那胖妞好看一百倍?
刘二河又不眼瞎!
“你从了表哥,往后家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刘二河说着就往前一扑,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要是错过了肯定后悔……
“草死丫头,你竟然敢打我!”
叶英拿着鸡毛掸子使劲儿抽人。
王八蛋,想占她便宜,看不抽死你丫的!
叶英人瘦弱的很,这会儿全凭一口气。
手里头的鸡毛掸子比三八大盖都好使,抽的刘二河直跳脚。
他哪知道平日里都不敢大声说话的人这么大的力气。
疼,疼死他了!
要是吃饱喝足了,三个叶英都不见得是刘二河的对手。
偏生刘二河是连夜赶回来的,这会儿又饿又困,竟然被叶英抽的昏了过去。
叶英也累得胳膊酸疼,打人是力气活。
等她安顿好了,一定要天天吃饱饭把这身体养好。
从堂屋离开时,叶英手里拿着那鸡毛掸子和那三块鸡蛋糕,她把从田桂香枕头里搜刮来的钱全都掖到书包里,找了张纸把鸡蛋糕包上,也一并丢到书包里。
挎上书包叶英就往外去。
刚出门,迎面就碰到了田桂香。
田桂香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去?”
叶英面不改色,“我有几个题目不明白,去问同学。”
田桂香有些奇怪,但看叶英的确背着书包,她倒也没多想。
“不对,你拿着鸡毛掸子做什么?”
田桂香忽然间觉得哪里不对劲,那鸡毛掸子不是在她床上吗?
“妈,那臭丫头偷你的钱!”
院子里刘二河一声吼,田桂香脸色当即就变了。
叶英撒丫子就跑,没曾想跑了没几步就看到刘大舅。
“他爸,这臭丫头偷了汉子要跟人私奔,快逮住她!”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还给她栽赃了个偷人的名声,摆明了是不给她活路!
叶英打小就生活在乡下,爹妈死后吃百家饭长大的,对村里头这套熟悉的很。
乡下过日子想要吃得开,就得比旁人泼辣,她挥舞着鸡毛掸子冲刘大舅冲过去,直接往人面门上扫。
要不是这俩黑心肝的不当人,原主怎么可能那么惨?
刘大舅没想到这瘦瘦小小的外甥女竟然来真的,一贯会享受的他慌忙躲开,以至于叶英脚下刹不住车,鸡毛掸子扫在了刚从胡同口拐进来的人胳膊上。
连带着人也撞到了那人怀里。
吓得旁边的人脸色跟他衣服一样绿,“沈博士,您没事吧?”
他就说抚恤金已经被叶向明的家里人领走了,哪用得着特意来看啊?
瞧,挨了打不说,还被人沾上了。
怕不是这闺女要借口有“肌肤之亲”赖上这位大博士,非要嫁给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