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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猎灵钟的钟气一震至宅子上头,钟身愈来愈大的变化着。施钟人近处念一心诀,钟身下压之下掀起数丈高的巨波。
阿佑与那几亲卫的原身乍现!
接着便有五道北房之人持了刀兵鱼贯而入,欲将其间所有人生擒活捉。
阿佑与那几亲卫登时收了外间的术法结界回来,安于自身周遭。
如此抵挡了一阵猎灵钟之力,便也有余力去对付那些个北房的道人。
情急之下,阿佑亦不忘去注意周遭之人,宅子里一窝蜂涌进的人里,竟无一人是淳王府的人。
胥淳之流还真是将一计借刀杀人用的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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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人界的铁实兵器真真实实的贯穿皮肉,大股大股的鲜血涌出,眼前也就变得血红不真切起来。这般的朦朦胧胧,疼痛却又是可感受到的。
以卵击石,平时读起来是十足的蠢笨行为。现下自己去做了这事,倒也觉得还好,以卵击石以为过程,目的为何方才重要。
为钟所罩,妖法受限,本可瞬时间就将他们几个收进钟内,一并结果了就是,他们此刻却派这般多的道人前来活捉。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阿佑嗤笑,以血肉之躯又扛一剑。
“想以我等去胁迫陛下,当真是无知小儿的白日做梦!”他们如何做想,他就偏偏不由得他们得逞!
活到最后,左右都是一死。这般田地之下,要不得明哲保身一类之说。
亲卫尽数伤亡,兵士便手持利刃堪堪将他一人围住,步步试探着向前。
阿佑敛神,咬牙祭出妖丹。
狼妖妖丹赤黄,偏闪暖光。阿佑握在手中,深感寸寸凉意袭心。
眼底妖丹略略朦胧了些,临了,他出神片刻忆起许多。
他与幸雨的大婚,他已想好如何布置了。得去折些她最喜的丹桂,插瓶摆在喜房喜厅之中;她喜甜茶,他那日差事办好便就去妖王都前头的茶坊定了来年最好的来;得了妖帝陛下的赐婚后,他必会随宣旨的闻倧一起,前去幸雨族中提亲。这般,幸雨可做个让人艳羡的新娘子......
他若没有那般执着这要妖帝的赐婚,他们应当已经成婚了罢。
握碎妖丹时,一切便止了。
难解释通的,归于命数总是没错的。凡间有话为,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能嫁予他,是幸雨的福分,往后无需带着他的名字活这一世,想来她再伤悲,时间过得久了还是有快活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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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雨醒时,周身竟全被汗浸湿,额上鬓角的发丝混着湿汗贴于面儿上。
竟坐起来,她才恍然明白先前历经之事原是一梦。
梦中,她那阿佑哥哥痴傻的很。她言说累了,便由阿佑一路背着,一步一步的走着。不久,至一湖边,天寒地冻的时节湖水结了厚厚的一层冰霜。
厚冰之间有鱼,她便生了救助之心,同他撒娇,“阿佑哥哥快去救救它。”
那时阿佑便笑,“傻丫头,鱼在水中何须我等去救呢?”
水冻得久了便成了冰,本质未变。
梦中不知为何,她偏偏就是不肯就此作罢,缠着他救冰中之鱼。
阿佑向来宠她,不过几句娇话就叫他应承了此事。脱去衣物下到结冰的湖面之上,手中凝了热气暖化冰湖。
不久,阿佑双手将鱼抓出冰湖,自身站于湖中央同她笑道:“我抓住了它!”
幸雨笑颜还未展开,耳边便有响起冰棱碎裂的咔嚓声响......
湖面坚冰碎裂的速度极快,以阿佑站的那处位置为中心,四裂开来。阿佑反应不及,与那尾鱼一块落入深湖之中!
他这上身还是赤裸,生生坠落冰湖,瞬时就一口冰水呛进喉管里。冰破,那尾鱼得了自在,入了水便似挣脱了牢笼禁锢一般,几下甩尾,扬长而去。
幸雨站在岸边,声泪俱下嘶吼得眼泪汹涌。她这原是一只猫,天生的怕水惧寒,望着一湖碎冰根本也就无从下脚。
眼看着阿佑在水中扑腾,随后连头也浸入湖中,慢慢便没了......
这梦使她惊出一身的汗,连着抬手都无甚气力。脑中慢慢清明,她始得想起临别那时的事。她说什么也不愿同他放开,阿佑过来便将她拥紧了。
他怀中是十分温暖的,不似外头那寒风凛冽的天气,冻得猫发抖。许是太舒服了些,慢慢的她便渴睡了,昏昏沉沉的点着脑袋。
失了气力与意识之前,她依稀记得阿佑贴耳同她说的话......
他言:“你我今生缘分不深,往后你且好生幸福着,吾愿唯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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