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征走了以后,可李承乾注视着他走过的路良久,魏征这辈子的追求就是想见证这世上的公道人心,他做到了,功成身退还乡,在世人看来是好事,也是幸事。
可李承乾心里清楚,魏征是带着遗憾走的,他并没有实现自己的政治抱负,辅助一位如汉文帝一样的仁义之君,治理着大好河山!皇帝和李承乾这对父子都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他美梦也只能止于美梦。
这就是大势所趋,不可能因为一人的意志改变,不要说魏征一介文臣,就算是天子又能怎么样;这个时代所需的帝王就应该是虎视鹰扬的,也只有这样君主才能带大唐从孱弱走向强大,屹立于世间诸国之上。
魏征生错了时代,如果他生活在三世之朝,一切已经步入正轨的大唐,李承乾相信他的成就不仅仅这些,这不能不说不是一个悲哀。人人都觉得开国定基的宰相才能名曜青史,可李承乾知道有时候平凡之时建功更为难得。
“殿下心中其实早就原谅魏征的,不是吗?老臣看他身子骨还算硬朗,应该还能案牍劳形几年,那为什么不加以挽留呢?”,张玄素拂了拂胡子,笑着看向自己的学生。
“算了,张师傅,强扭的瓜不甜,魏征是什么脾气你心中有数,留他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话间,李承乾自顾坐了下来,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淡淡说:“老实说,孤挺羡慕臣子们的,功成身退,深藏身与名,可孤这辈子注定只能在深宫围墙之中,做个井底之蛙!”
“人人都说当太子好,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可孤真没觉得有什么好的。张师傅,你信不信,孤要不是生在帝王之家,这辈子活的肯定比所以人都好!”
看着太子一脸认真的样子,张玄素笑着点了点头,今儿太子的话让他想起长孙无忌多年前说的,太子是龙困浅滩,否则以他的心机和手段,岂是区区一个守成之君的名头就能盖棺定论的。
可张玄素更倾向于另一种说法,如果太子不是出身帝王之家,不管是凭军功或者苍文书院,都可以让他成为千秋青史上的风流人物,如此岂不是应了他心中那颗心向自由的心。
“殿下,人的出身是不能选择的,纵使你有千般大材,可丈量江山也亦是如此!守成之君没什么不好的,依着老臣看这是福气才是,殿下直接就掌握着天下的士气和人心!”
宽慰了李承乾两句后,张玄素拂着胡子又问了一句:“殿下,陛下近来在军中的动作颇大,尤其在将领任用上更为显眼!最近周边没什么战事要发生啊,陛下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
张玄素的话没往下说,但李承乾确是点了点头,继而言道:“你们不是常说孤肖乃父吗?就应该料到父皇不会一直蛰伏在长安,这些年他看着孤在外面折腾的时候,心里也甚是嫉妒!”
“高句丽的大莫泉盖苏文架空君上,操纵国政,且屡屡侵犯周边小国,对大唐的也甚为敌视,所以父皇打算吊民伐罪,在朝中做出的调整也是为了御驾亲征之前把军中的声音统一了。
到时候没有魏征为首的文官,谁又能拦得住呢,这也是父皇为什么如此痛快恩准魏征辞官本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