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途重要。”宋秋寒回他一句,而后对他说道:“我有些累了,想睡会儿。”
“我和尚姨也改签了明天的机票,与你一起走。”宋良玉说道。
“不?是还有老友没见?”
“老友去玩了。下次吧。”
宋秋寒抬头看他一眼不再作?声。他起身走出卧室,拿过那个杯子,装进随身包里之时,想起林春儿还他杯子之时的样子,拉着他后退几步,口中数着:一二三四五,第五扇窗,你在这里等我哦!
待他收拾完毕,看到乔瀚文的辟谣,他自若站在几十家媒体?前,且没有用宋秋寒找公关公司写的通稿,只说:“没有的事,准备靠打官司血赚一笔。哪家媒体?转过相关消息可主动联系我私了,没准能少赔点钱。”他不?苟言笑?,目光带刀,将那些八卦之气一片一片压了下去。而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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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成年人的分手都很体?面,譬如宋秋寒和林春儿。他们进行了一场理智的分手,没再多说一句废话,那天走了就走了,往后再也没说话。
宋秋寒的飞机升空之时看着窗外,仔细去分辨林春儿居住的区域,然而这座城市如此之大,他找了许久,直至飞机冲上云顶,他都没有找到。不?知林春儿此刻在做什么,可能在风风火火的工作,又或者和哪位好友去奔一个值得的酒局。她喜欢一个人,无论多远都会去见,生怕人家等她。宋秋寒知道。因为她也曾带着额头的汗滴跑向过他。
宋秋寒眼角有些濡湿,他说不清自己的心境。他心中知晓林春儿不是那样的人,可又怨她轻易把?他推开。陈宽年坐在他身旁,轻声问他:“舍不?得?”
“没有。”
“那你一直向外看。”
“看风景而已。”
陈宽年若有所思,而后说道:“宵妹的妈妈来了,高中时候你应该见过,很可爱的家长,在一个工厂做书记。说是来给她们做饭,过年之时要带她们去泰国马杀鸡。”
“嗯。”
“你不?好奇林春儿是否难过吗?”
“不?好奇。”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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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儿骑着车去了花市。
除夕之前花市人山人海,她在人群中挤了很久,不?过是为了买盆水仙而已。她挑了很久,葱绿的水仙,顶着几朵莹白的小花,在除夕那一天应当会盛放了。又挑了厚厚一把?太阳花要店家帮她绑在背上,像背着一把?利剑。她骑着车向回走,察觉到一辆车一直缓缓跟在她身后,于是她停下来看着那车。
车上跳下一个人来,竟是许久未见的姜方路。
“你怎么在这儿?”林春儿问他:“今年不回家过年吗?”
“不?回去了。”姜方路指着她后背的花笑道:“到家还不?得冻死?”
“不?会。”林春儿手探到背后抽出一朵花来递给他:“喏,送给你,祝你新年快乐。”
姜方路接过那朵桔色的太阳花,放到鼻前闻了闻:“还挺好闻。过年了,喝点儿吗?”
“喝点儿也行。我得把?花送回去。”
“你小区门口见吧!”姜方路上了车,将那花放在副驾上,又觉得不?妥,便夹在了后视镜上。再抬头之时,林春儿只剩下一个背影,将车蹬的飞快。
姜方路看了片刻,嘴角有了笑?意,又无奈摇了摇头。
林春儿带着姜方路去喝烧酒,二人找了家居酒屋坐下,一人一壶热烧酒对饮起来。她今天酒量好,几壶烧酒下了肚却一点反应没有。手指指着那酒壶问姜方路:“你说会不?会是假酒?”
“假酒是不可能了,你是不是有心事?”
“我没有。我昨天还在工作?之时大杀八方了呢,长野的孙路遥不知从哪儿搞来了我的电话,我还开着会,他电话就打进来了,问我能不能私了。我说不行,再不?赔偿我还加价,他倒是好脾气,说好好好,他会联系你说赔偿的事。所以他联系你了吗?”
“联系了。已经在走法?律流程了,今天跟小喜说过了。”姜方路朝她竖拇指:“你也是厉害,孙路遥有名的难缠,你竟然这么快就搞定了这个官司。”
“不?是我搞定的。”林春儿拄着脸:“我心明镜似的,孙路遥是给宋秋寒面子。”
“你男朋友啊…”姜方路淡淡的说。
他这样说,林春儿愣了愣。拿出手机打开宋秋寒的朋友圈,看到关于她的信息还在,他竟然没有删除。于是将手机放起,朝姜方路笑?笑?。
“宋秋寒不?错,真是心疼你。你和乔瀚文的事儿出来后,他第一时间联系了我,要我出律师函,还找了昂贵的公关团队为乔瀚文写辟谣稿。哪成想乔瀚文那孙子?不?按套路出牌,两句话就把记者都怼回去了。我与宋秋寒合作?有几年了,还从没见过他像这次这样动气。”
“嗯。”林春儿还是那个姿势,嗯了一声:“接着夸。”
“当初他刚回国,跟袁如传绯闻,处理的相当果断坚决。这些事他没与你说过吧?”
林春儿摇头:“没有。”
“总之我敬宋秋寒是条汉子?。”
“嗯。”
林春儿还是那个姿势,却偏了脸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宋秋寒走那天,林春儿已恢复了工作,她在公司开了几个会,又远程见了两个客户,间隙抬眼之时看外面的天空,一架飞机起飞了,也不?知是不是宋秋寒的那个航班。她以为她会难过很久,她看别人分手真的会没了半条命,但她没有,彻头彻尾疼过那么一天,第二天便痊愈了。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轻飘飘的。
宋秋寒也坚决,那晚之后再无消息,走的时候招呼都没有一个。他说感谢林春儿让他见识了成人世界的丑陋,宋秋寒那样一个心中不藏污纳垢的人,一定后悔与她一起过吧?林春儿又叫了一壶烧酒,口中念着:“这酒百分百是假的。”
姜方路按下了酒壶:“你今天不对劲。”
林春儿耸耸肩:“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
“不?与我说说?”
“都在酒里吧。不?是说了么,好朋友喝酒,无论缘由,只管尽兴。”
“那你先吃口菜再尽兴吧,半天了,没见你动一筷子。”
林春儿为自己剥了只黑虎虾吃了,而后又开始喝酒,终于觉出了头晕之时,她不肯再喝了。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拿出手机,自己打了车,而后将打车信息同步给姜方路:“出事儿了就找这辆车。”站起身走了。
喝酒见了风,醉意便涌了上来,但她尚能清醒的上车和下车,也记得自己家在哪儿,还能自己开门,她记得她刷了牙洗了脸,甚至还记得书记跟在她后头说:“死丫头,下次再喝这么多家法伺候。”再往后她就不记得了。
林春儿不记得,她抱着书记哭了一场,又抱着宵妹哭了一场,拿着手机对她们说:“宋秋寒不?删朋友圈,他是什么意思?我打电话问问他。”宵妹抢下她的电话,理由与当初林春儿藏她电话一样:怕她醒来时后悔。她折腾了大半夜,吐了大半夜,难受了大半夜,第二天直睡到中午,再睁眼之时,便觉得自己重生了。
书记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准备年饭,林春儿爬起来去帮忙。
宵妹窝在林春儿房间与陈宽年视频,担心被书记撞见,将门反锁了。看到陈宽年那边十分热闹便问他:“你在哪儿?”
“今天华人社区有活动,我和宋秋寒都被拉来庆祝除夕。”陈宽年将摄像头移到宋秋寒那里,他正一个人坐在,陈宽年招呼他:“来,宋公子,跟我的姑娘打声招呼。”
宋秋寒转过头来,看到镜头里宵妹背后的那抹暖色,他认识的,林春儿的房间。便朝宵妹摆摆手,转过头去。
陈宽年在底下踢他一脚,要他说话,他却挪的远了些,看春晚。长者们在打桥牌、切磋厨艺、交流奢侈品,这些宋秋寒都不敢兴趣。陈宽年和宵妹聊了很久,宋秋寒听到林春儿隔着门板的温暖的声音:“吃饺子啦!快!”
宵妹朝陈宽年吐舌头:“得挂啦,我们要去吃饺子啦!”
陈宽年挂断电话,对宋秋寒说道:“分手了就老死不相往来了?那以后我和宵妹结婚了还要请你们做伴郎伴娘呢。别别扭扭不好。”
宋秋寒看他一眼,仍旧不做声。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陈宽年觉得宋秋寒不?对劲,他那么喜欢林春儿,分手了却这样平静。分明是在酝酿什么。他凑到宋秋寒身边轻声问他:“你跟我说说?”
宋秋寒摇摇头:“没事,老头子让我后天陪方嘉莉看展,我答应了。”
“?”陈宽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陪方嘉莉看展?”
“对。去看展,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说方嘉莉挺好看?”宋秋寒面上表情看不?出是在玩笑?,这令陈宽年更为惊讶:“确定不?要林春儿了?”
“不?要了。”
方嘉莉款款走来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问他:“你真的自愿陪我看展?”
“那展挺好,我之前也关注过。”
方嘉莉总觉得这样的宋秋寒不?真实,她端详宋秋寒很久,见他面不改色,又觉得或许他对林春儿的感情真的没有那么深,年少夙愿罢了。但她不再敢冒进,生怕宋秋寒不?定何?时再冒出一句伤人的话来,于是只在他身边安静的坐着。
到了北京时间除夕夜里11点59分,宋秋寒站起身来走到外面,打了林春儿的语音。林春儿口中塞着一颗车厘子?靠在书记身上,看到宋秋寒打来的语音,她犹豫几秒,终于接起。电视里已开始了倒计时,宋秋寒并没有说话,林春儿也没有说话,倒计时数到1,世界一片欢腾,外面烟火四起,宋秋寒轻轻说了句:“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