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止急匆匆赶到傅府时,傅吟霄正懒散的?躺椅上休憩,他昨夜一晚没?睡,正是欠觉的?时候。
莫骁敲门?,禀报说?贺行止来了,他微微蹙眉,直觉今天又要闹一场。
下一瞬,贺行止直接推开了明堂的?大门?,开口?便质问道:“安定侯,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傅吟霄微微侧目,示意侍从给他倒茶,然后道:“贺叔先?坐,有什么事慢慢说?,何必着急。”
“你知?道西?南矿山一事我和?你爹布置了多久吗?你就这样轻易的?把李容献送进宮了!”贺行止一向冷静,此时说?话也带了三分火气,“西?南矿山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多说?,怎么能白?白?便宜给别人?”
“便宜别人?”傅吟霄微微抬眸,心不在焉的?纠正,“贺叔,那?不是别人,那?是大庆的?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大庆国的?一草一木都是陛下的?。”
贺行止也感觉有些失言,压着眉间阴郁道:“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但?花钱的?地方可不是靠嘴皮,神机营这些年的?账都挂在西?北身上,若是再有战事该当如何?你想当年的?事重演吗?”
“你以为这件事真的?十拿九稳?”傅吟霄嘲讽一笑:“海棠已经给我回过信,神机营先?锋过去时,西?南的?州郡官兵已经奉陛下御令,将西?南矿山围成了铁桶。这事他早已在布置,瞒不过去的?。”
“贺叔,老爹那?边我自会去解释。但?若与陛下起了正面冲突,便是扣上了谋反的?帽子,我傅家三代?忠良,你贺家百年门?楣,还要不要了?或者,你想成为下一个宗室?”
贺行止愣住,他没?想到陛下竟然早有布置,不可置信道:“西?南矿山远在天边,李容献呈的?折子也都被中书省暗中压下……陛下怎会知?晓?”
傅吟霄轻笑一声,漫不经心的?磕了磕烟杆,“有时候看起来无害的?,往往才是最?伤人的?。陛下已经不是原来的?陛下,或者说?,他一直在强而示弱。”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瞒不过去,也总不能真跟陛下撕破脸皮。贺行止平复半响心情,道出了此行另一个目的?:“吴威被羁押了。”
傅吟霄抽烟的?手一顿,挑眉问:“是谁能抓的?了他那?个霸王?”
贺行止揉了揉太阳穴,表情难看,“就是陛下,他拿着李容献一事做文章,说?吴威绑架朝廷命官,将人送进了大理寺候审。”
“这话也没?错,”傅吟霄倒没?想小病秧子还会一箭双雕,反问:“不过,李容献哪来的?证据说?绑架他的?人是吴威?”
提到这里贺行止更头痛了,“还不是吴威那?个蠢货!在衮都城里绑架别人还敢自报家门?,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巡防营统领?陛下要罚他,他不服气,竟御前与金吾卫发生了冲突,现在还在皇极殿广场挨板子,丢人丢大发了!”
傅吟霄这次是真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
贺行止站起身,不悦道:“你速去将这蠢货救回来,落到封月手里便麻烦了,巡防营现在可不能出事。”
傅吟霄慢悠悠的?点头,心里却丝毫没?有挂念吴威,想的?,竟是又可以去见那?小病秧子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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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近黄昏,西?沉的?日暮光线柔和?,延福宫外殿静悄安谧,连个通传的?宮侍也没?有。
傅吟霄刚想推开内殿大门?,突然听到一声似是隐忍的?暧昧声音。
“有些疼……”
这声音又轻又软,与苏御平日里清冷的?音色截然不同,傅吟霄若不是习武之人当真不易听清。
他蹙起眉,抬起的?手臂顿住,紧接着文念卿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臣轻一点。”
苏御声音有些颤抖,“慢一点,孤受不住。”
文念卿的?声音有些急,又满含心疼,“陛下忍一忍,刚开始会有些酸胀,很快便适应了。”
什么受不住?
适应什么?
这两个人在里面干他娘的?什么事??
傅吟霄怒火中烧,尚未反应已一脚猛地踹开大门?,正对?上两人略带震惊的?神情。
预想中的?不堪画面没?有出现。
苏御坐在桌案前,领口?拉开小半边,露出后颈,而文念卿手里正拿着一个帕子,站在他身后。两人皆是衣冠楚楚,面容正经。
“……”
情急之下踢碎的?檀木门?尚在摇晃,傅吟霄站在漫天木屑灰里,问:“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苏御瞥了一眼他奇怪的?脸色,说?:“孤肩膀酸疼,文侍郎在给孤冰敷。”
闻言,傅吟霄的?脸色缓和?,但?视线落在苏御那?段藕白?的?后颈上还是不爽,“陈公不在吗?为何要他动手给你冰敷?”
“安定侯管得也未免太宽了吧?”文念卿冷笑一声,“你现如今见了陛下礼也不行,直接踹门?而入成何体?统?”
傅吟霄也跟着冷笑:“本王只是担心陛下安危,谁知?道你在里面对?陛下做什么?”
文念卿说?:“我做什么?我还想问安定侯,你不是去了西?南矿山平乱?你现在是在抗旨不遵吗?”
“本王在哪里需得你多嘴?文侍郎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苏御后知?后觉的?想,傅吟霄应该又误会了,又又吃他的?醋了,这两人可千万别因为他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