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淮南王上前两步,侃侃而谈,“陈世安倒台后,臣曾在他的遗物中发现一封书信,里面清清楚楚记录着这笔钱的去向,九百万两黄金,通通进了你傅吟霄的口袋!”
“可笑之极!”傅吟霄眼眸渐沉,声音里透着危险与疯狂,“我若真动了这笔钱,神机营早年便不会啃树皮,吃泥巴,我大哥更不会战死沙场。苏闵,你说本王什么都可以,但你敢在本王面前嚼这笔救命钱的舌根,是不是想本王现在就拔掉你的舌头?”
陈世安是有本账册记录了这笔钱的去向,可这账册是在灵隐寺地室里捞出来的,在傅吟霄手里。他之前不愿将账册归还给苏御,便是因为这一笔钱的流向并没有被户部甚至是其他官员贪污。
这一笔钱的流向很怪异,傅吟霄还没查出来。
淮南王丝毫没有胆怯,反而继续说着傅吟霄这些年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他搜集的罪状写满了奏折。
众人被淮南王的言论带动的骚动不安,傅吟霄却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把视线落在苏御身上,未曾移开半刻。
淮南王慷慨激昂,红着眼睛道:“陛下,臣所言,所说,句句属实。傅吟霄一贯拥兵自重,这些年更是越发的嚣张跋扈,还请陛下褫夺了傅吟霄的侯位!”
文念卿见苏御一直不说话,对苏御问道,“陛下,能否将轴卷给臣看看?”
苏御颔首,文念卿将轴卷拿过来摊开,片刻后指尖微微一顿。虽然他也对傅吟霄厌恶十分,但这上面所写的不少罪状纯属空穴来风,只要稍稍查证便能勘破,至于淮南王口中说的书信,更是容易造假,光凭这些就想将傅吟霄定罪简直是痴人说梦。
淮南王选在这种场合,这种时候发难,简直像是丧失了理智,此举甚为疯癫。
偏偏淮南王还在一旁添油加醋的继续:“傅吟霄,如今大家有目共睹,铁证如山,你还不快认罪?”
刚刚淮南王说的那一大堆废话,傅吟霄统统没听,只有这一句话使他抬起了眼。
“认什么罪?”傅吟霄一向懒散的桃眼沉了下去,沉寂黑眸似野兽复苏。
这一笔钱是人血馒头,它导致神机营数万英魂,导致了傅尘雪的死。
傅吟霄恨不得将幕后黑手碎尸万段,拆骨碎筋,苏闵居然敢拿此事做文章,便是上赶着找死!
“傅家三代世袭爵位,本王乃大庆安定侯,边漠浴血整整五载。”傅吟霄冷冽一笑,“你们这群废物饭桶光凭一张嘴就想踩到本王头上,是不是太轻巧了?”
傅家手握半壁江山,并非夸大。
傅吟霄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人,是枢密,是神机营,是整个傅家,大庆国三分之一的兵与权。
宗室裙带关系严重,上下都是一条心,纷纷被他这话气的涨红了脸,“傅吟霄,你不要太过嚣张了!”
“没有了你爹你以为你算什么?如此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出口。”
“罪状累累,还不知悔改,贼子当真是无可救药!”
傅吟霄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沉默的苏御,“闭嘴,本王有没有罪,罪在何处,你们说了不算。”
那本账册小病秧子看过,只要看过就会明白,淮南王此番话不过是在鬼扯。
淮南王的声音越发激动,“陛下,您还在犹豫什么?快下令让御林军将这贼子拿下!”
“陛下,万不可纵容这贼子此等恶劣行径!”
“傅吟霄现在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陛下,万万不可姑息啊!”
顶着众人注视的目光,终于——苏御缓缓点头。
也就在苏御点头刹那,傅吟霄似乎想通了什么。然而未等反应,众多御林军已飞快将他围困欲剿。
如今的御林军首领乃是肖旗,皇家卫兵里数一数二的高手。
寒刃亮起雪光,迎面直直劈来!傅吟霄冷笑一声,反侧身间,猛力踹在肖祁手臂,后退时飞快抽了身后两个御林军的刀,快又猛,直接将人一刀捅穿。
热血飞溅,殿内瞬间乱作一团,傅吟霄几步夺路到苏御身边,一干文臣吓得瑟瑟发抖,文念卿下意识护住苏御,却见傅吟霄看也不看这边,扛起旁边的一个宮侍便夺门而出。
肖旗被傅吟霄那一脚踹的手臂发麻,还没缓过来,淮南王已猛然拉起他衣襟喊道:“快去追!追!抓住傅吟霄生死不论!”
“今夜谁能取下傅吟霄首级,赏黄金万两!”
御林军倾巢而出,傅吟霄将那宮侍扛在肩背,在房顶快步疾奔。夜色仓皇,周围山林里点起无数火把,一队队士兵呈围剿之势快速聚拢,显然是早有准备。
淮南王并不想捉活的,他只想要傅吟霄死!
冷箭夹着寒意破空而来,傅吟霄一边滑步躲避,一边猛力奔跑,速度快似风中的疾行猎豹。
强掳来的宮侍在他肩膀奋力挣扎,起伏间又被大力压下。
颠簸中那宮侍的帽子终支撑不住,滚落而下,乌黑长发垂落,又被风吹开,露出苏御那张苍白/精致的容颜。
苏御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却被这人偏头躲开,怒道:“混账东西!”
傅吟霄闷笑出声,干脆换了个姿势,将人翻过打横抱着,脚下不停,“陛下,怎么又打臣?”
苏御此刻简直想一刀捅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