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超暗忖着。
……紧接着,他又?想起了小记者的薪水,落下了贫穷的眼泪。
乔沃德跟杰瑞一起坐在麦当劳里。他用打着夹板的胳膊撑着风衣,不着痕迹地挡着点衣兜,然后一手拿蘸了番茄酱的薯条,悄悄递到衣兜边上去。
球球超小声又开心地:“Supie~”
他抱着小医生的手指,悄悄把薯条吃干净了。
乔沃德又撕了一点纸巾,把他那张糊满番茄酱的小脸擦了擦。
球球超的豆豆眼亮闪闪的:“Supie~~~~~~”
乔沃德胳膊受了伤,带杰瑞去游乐园的时候,很多项目都不能陪他一起玩——这倒让杰瑞的圣诞节显得有点遗憾了,下回得补上才行。
他心里悄悄想。
傍晚6点,按照时间表,乔沃德给球球超兑换了5个小时,让他穿过传送门回家去。
不管是纽约还是大都会,电话亭对大超来说,就是自带无敌隐身buff。
乔沃德在游乐园里找了个复古红漆电话亭,悄悄让球球超恢复本体的时候,自己差点被大超鼓鼓的胸肌怼到墙上去。
大超:“噢,对不起小乔,小心你的胳膊——!“
乔沃德想打开电话亭出去,让大超在里面换衣服。但他看看电话亭外,似乎有不少人正在排队,他一打开,大家就都知道大超在这儿了。
乔沃德:“我闭着眼不看,你快换衣服吧。”
大超忙说:“好好。”
他在制服外穿了朴素的外衣长裤,摸遍全身,唯独缺了副方框眼镜。
大超有点心虚。
不过好在他不用自己飞堪萨斯去,奇异博士会把他放在农场附近,那儿人不算特别多。
他又?低头看看被挤在电话亭角落里的小乔。
乔沃德说不看,就真的乖乖地闭着眼,等?他换衣服离开。
小医生闭着眼微仰着头,柔嫩的猫猫唇微启着,怎么看都像在索吻。
大超:“嘿~”
他把自己脸蛋往乔沃德嘴唇上一贴——哎呀,这下总算圆满了。
闭着眼的乔沃德:???
大超笑:“我的圣诞礼物。“
他又?补充,“对了,今晚9点前一定要回到诊所哦,小乔。“
他踏过开在电话亭里的传送法阵,消失在一阵堪萨斯独特的阳光气息中。
乔沃德:……等等?,什么9点?
他睁开眼,又?看了看球球们的时间表。
现在小闪小蜘蛛已经兑换了15小时,球球超兑换了5个小时,大家都已经在过圣诞了。
托尼尼也是15小时,不过据他自己所说,成年人的圣诞是从夜里开始的,所以他的时间将在圣诞夜8点开始算起,直到明天中午11点结束。
剩下的就是一整天都在开传送法阵、苦逼兮兮的奇异球——他一直说自己是孤家寡人什么的,抱着小斗篷在圣殿过就是了。
然后就是两个镇守原点的领袖了。
蝙蝠球和?美队队没有要时间,某种程度上来说,倒是没有让乔沃德太意外——尽管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家人,但他们看起来就像是会这样做的人。
蝙蝠球一整天都在原点工作。
对他来说,他人生里最后一个圣诞是在8岁,往后的每一天,都不再存在任何假日。
美队队倒是想过圣诞节。不过他想来想去,他最亲近的人几乎都在原点和诊所了,就算兑了时间,似乎也无处可去。
不过他还是给自己旧日的战友,写了一封很长的信,交到了蝙蝠球手里。他希望蝙蝠能代替转交给被隐秘安置在某个安全屋的冬兵。
美队队一边在操控台边留意着监控,一边低头看了一眼通讯工具。
“噢。”他笑了笑,“大家问你今晚9点有时间吗,蝙蝠?”
蝙蝠球:“没时间。”
美队队:“……”
他把目光投向?顶着圣诞帽的疫医——圣诞帽还是乔沃德给它买的。疫医抓在手里研究了一下,就戴在自己兜帽上了。
……跟蝙蝠这种话题终结者聊天,他还不如?跟疫医讨论生存哲学呢。
*
乔沃德从福利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将近全黑。
他身上还有刚刚那顿圣诞火鸡大餐的香味。
BAU推荐的这家福利院,的确人情?味满分。他带着杰瑞从游乐场回去试,刚巧赶上火鸡被端上桌。
杰瑞今天一整天都高兴坏了,嘴巴就没合上过。吃晚餐的时候,他不止一次跟乔沃德抱怨,说自己苹果肌疼。
不过临走的时候,小孩突然把脸埋在他衣服里,一个爆哭。
乔沃德腾出手给他拍背,还以为他要厥过去了。
他离开灯火通明的福利院,沿着人烟稀少的纽约大街往回走。家家户户都亮着暖黄的灯,圣诞歌谣欢乐地回荡在整个纽约上空。
他走出了主干道,然后坐上了公交车,抵达纽约墓园。
墓园大概是唯一一处没有任何圣诞装饰的地方了。
夜里寒冷的风,呼呼地掀起他的风衣,长长的红围巾飘了起来。
在他脑中安静了一天的系统,这时突然出声了:“圣诞快乐,宿主。”
乔沃德有点意外:“圣诞快乐,2-3。”
系统开始叮叮当当播放圣诞歌。
乔沃德:“……停。”
他穿过一排排林立的墓碑。墓园的地砖是灰白色的,沉默着为他一块块往前铺设,过去和现在同时在他脚下展开。
乔沃德停在自己父母的墓碑前。
属于他自己的圣诞节,现在才算开始。
他用手套把墓碑上的积雪都拍干净了。乔爸乔妈的脸在逐渐清晰的照片上显现,眼里蕴着温柔与爱,看向?自己的儿子。
一如?既往。
他们总跟他说,成年人的生活总是不容易。习惯彼此伤害的人太多,被伤害的人又转而去向下一个人发泄。
这并没有错。但他还可以选择,始终去做一个温柔善良的人。
所有的伤害都将在此终结。
夜间寒风卷起一片墓园飞雪。风带来了远方的圣诞歌声,还有一个很轻的、自问的声音。
“我做到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