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在清醒时是不会那么惆怅的。惆怅得矫情。
被酒精掐断了的思绪重新被整理成正常状态下的样子，眼睛勉强睁开。
旁边是张旭震天一样的呼噜声。他忍着烦听了一会儿，终于一脚踹过去，没有给老朋友留一点情面。
张旭吓了一大跳，几乎是跳跃着起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出事了？”
江亦看他那狼狈的样子，没吱声，自顾自的点了根烟，倚在床头吞云吐雾，眼神迷离，陷入一种很奇怪的境界。
张旭见他这样，也不生气，挠挠头下了床喝了口水，揉揉眼睛清醒了会儿，才又回到床边坐下。
他眯眯眼睛笑笑说：“你别这样啊，你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昨晚干什么了呢。”
江亦这才抬起眼睛看他一眼，悠悠说：“是张旭啊。”
张旭：……
“不至于吧，昨晚那点儿酒不至于断片吧？”张旭差点翻了个白眼，但及时忍住。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点怕江亦，其他人也是，多少都不太敢惹他。
江亦根本没在意他说什么，他只是轻轻吐了最后一口烟圈，熄了烟。
他一向不爱抽烟，只不过在烦躁到迷茫的时候，会下意识点一支。
此刻想到自己刚刚抽了烟觉得更烦了，“我，我昨晚说什么了吗？”他缓缓道。
张旭把没完全熄灭的烟头又按了按，抬起眼睛想了想，“也没说什么，就是猛劲儿灌自己酒，整个人看着又伤感又烦躁。”
停了停，他又说：“你一开始倒是跟我说了你好像分手了什么的。但那会儿你没喝高吧？”
闻言，江亦慢慢转眼看他，眉心渐渐拢起，不豫的神色里带着点疑惑，“分手？吵架而已，我没分手。”
鬼才分了手，他没分手。
“啊？没分吗？我忘了，不是说那女的喜欢别人吗？”张旭也蒙了，他记不清楚。江亦那会儿说话本来就含糊，再加上他也喝了不少，真的记不太清了。
江亦又看了他一会儿，始终静默，随后转了目光，垂眸不语。
一见他这样，张旭自知说错了话，赶紧打哈哈认错，“哈哈哈可能我记错了亦哥，这种花边事我一天天没少听，听完记混了也有可能，别在意。”说着笑着，他还对着他的肩出了拳头，好一顿问候，“别不说话啊，亦哥你还能缺妹子吗？听兄弟一句劝，爱情都是扯淡的。”
“嗤。”良久，江亦轻轻笑了声。从张旭的角度看，好像是在微弱的晨光里微微点了头，却不清晰。只见他很放松地往床头靠，传过来的声音潇洒随意，“走吧，难得见一次，晚上迪厅来一趟吧？”
张旭一愣，从没见过人情绪这么收放自如。或者说，对于江亦这个人，他好像很少在意什么人，也就很少被干扰情绪。
顿了顿，他当然回，“行啊，没问题。你好久不回来，这场子我作主了。”
张旭是留在家这边上的大学，而江亦却是出了省，一年不怎么回来，昨晚他一时兴起约了老朋友，还没怎么叙旧就直奔主题，一行人喝了个烂醉如泥。
当晚七点半，容舒在学校的宿舍里安安稳稳地收拾行李，江亦在家那边的迪厅里玩得热火朝天。
“所以你们吵架了？”符号特别无语。容舒这人简直闷葫芦，要不是她敏锐（迟钝）地察觉到她好几天没跟江亦联系了，她和李昀提到江亦，她也不轻易搭腔。没把她拽下来细细纠问，约摸着这俩人直到分手，她连个屁都不知道。
容舒叠衣服的手停了停，话语卡在喉咙久久不能言。
这是吵架吧？可他们好像没有吵架，直接就到冷战这步了。
于是她很认真地摇摇头，纠正道：“没有，在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