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晏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兴国朝廷上虽然没有明面上重文轻武,但大多看不起武夫。苦活累活都是武官去干,享福富贵都是文官。
他这一次来京城,是孤注一掷,不想让雀水营死的不明不白。
“是、陛下!”
他说着就要站起,血迹汗液粘着衣裳,一动面上就有了痛色。
许暄妍紧张的都站起来了“坐下!坐下!”
她吼道,见人都看着,火力全开“都眼睛瞎了?!不知道去照顾着杨公子!来人传太医!”
兵部尚书闻言,面容和缓了下来。
只要这位陛下不是如以前那样,死命的压榨武官就是大幸。
看起来人却是超乎他意料的好了。
她袖子一挽,笑着迎上去,将杨晏又按了下去“陛下仁慈,最是体谅我们这些士兵的苦,让你坐,你就坐。”
她得意道“可和那些王八羔子不一样。”
许暄妍“……”
武人说话就是直接,她轻咳两声没搭理。
“谢陛下!”杨晏抱着枪,他定了定神“杨柳城破,是我杨家没有守住,本没有脸上京来见陛下,可是……”
他眨去目中水光。
咽下喉中哽咽“但雀水营、雀水营,确实另有隐情!”
他深吸一口气“陛下,雀水营本就驻扎在杨柳城附近,分内外两营,我杨家世代镇守北郡,绝不敢有任何不轨之心!”
“我们自小生在这长在这,谁会想害自己的家啊!!”
“戎野擅游战,族中不论男女皆是能弯弓射箭的好手,更有快马来去如风……但杨柳城外也有高墙,城内除了雀水营的内营,还有兵器,要只是突然袭击,是绝对攻不下来的!”
他眼睛红了起来“戎野就算是半夜攻城,也要爬高墙,万箭齐发之下哪有那么容易!是有人在城中的十六口水井里下了毒!!这才让他摸进门来!”
“我姐姐正当新婚,攻城前六天才摆了酒席,流水宴开了三天,用的全是这井水!前三天看着好好地,第四天我姐姐就说身上不舒服,家里的大夫恰好在外给百姓诊治,我们就以为是姐姐新婚不注意……”
“后来我出去看路边的乞丐倒在旁边,怀疑是出了时疫,我去查,就发现水井里的水味不对了!”
“要是没有内奸,戎野怎么能这么顺利就攻进来!”
“哼,就算是有内奸,那也是北郡郡守管理不力,是你们杨家!无能,昏庸,世代在这住着,连个内奸都抓不出反叫人卖了,可笑。”
户部尚书冷笑一声。
杨晏抱紧了枪,缓缓站了起来。
“这就是我要告状的缘由了!这位大人,不如你猜猜这内奸是怎么来的!”
“我怎么知道!”
户部尚书拂袖“难不成还是我放进去的!”
他握着枪上前一步。
“刑部尚书孙恬苓孙大人可在?你手下的商队在二月二卖了一车子‘破烂罐子’出去,里头是白花花的盐块。”
许暄妍的目光转了过去,扑了个空。
“细雨。”
她沉声道“记下,查。”
“谢陛下。”
见她发话,杨晏恭敬的一礼“户部员外郎可有一位姓沈的?家中富豪啊,竟连铜铁都交易了过去,戎野从前抢来的金银珠宝没少给吧!”
“还有定州江家,西垂蒋家……你们送了什么你们自己心里清清楚楚!”
他环顾四周“我杨柳城是怎么破的,雀水营又是怎么没的,你们心里清清楚楚!那商队里究竟走的是破烂物件还是粮草铜铁,你们心里清楚!!”
“还有户部的粮草与兵器,你们吞了几成,我都记得分毫不差。”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咬牙切齿道“里面有五成的陈粮三成的碎石子,丢给耗子都不吃!还有哪些兵器——”
他环顾四周“——都是落在了谁的手里!”
“你放屁!!”
户部尚书第一个跳了出来“杨氏无能丢了杨柳城,就来攀扯我们!你一张嘴就是我们通敌卖国悄悄卖了给戎野??简直是放屁!”
杨晏一把抽出怀里的账册往地下一跪“陛下!我有证据!这五年来所有户部批下来的粮草与兵器马匹都有记录!我还有这三年来往戎野走商的所有商队贩卖的记录!”
“你他妈胡说八道!”
这下顾右相忍不住了“就、就一本账册,你说是就是,你胡乱写几个名就能诬陷朝廷命官脱罪!陛下!这杨晏居心不良,定然是戎野派来的奸细,刻意挑拨我们君臣啊!”
“我没有!!”
杨晏握紧了账册“我所说的都是真的!”
打从他说水井被下毒开始,许暄妍就处在一种恍然大悟的状态,这下就坐不住了。
“这些账册每一笔账都是有据可查的,陛下若是不信,我可以一笔笔的给您查出来!”
杨晏吼道“我有证据!我有!”
谢左相旁观许久,才道“杨公子所言,不似作假。”
刚说完,礼部尚书就跳了出来“即便你所说的是真的,那你又怎么证明,你手里这份是真的?你能够确定一笔都没记错吗?”
她摇头晃脑道“便是我等,常年累月的经手,也免不了有几笔错账,你记得若是有一点出入岂不是冤枉了我大兴的贤臣……”
“我能!!”
杨晏猛然抬头“我若是记错了一笔,不必等诸位处置,立时撞死在这柱子上!”
“那你如何证明?”
礼部尚书脱口而出。
许暄妍心里一跳,立刻发火“你们一帮子大女人在这欺负个孩子算怎么回事!都闭嘴!!”
作者有话要说:艾玛底下天使也有有结节的,还不好好休息!还熬夜!
敲打你们!都去睡1!
以后不是晚上九点更就是十二点更,不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