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坚强,让我看着所爱的人,与他人谱写幸福,我会嫉妒,会心痛,也会辗转反侧。决定去爱一个人需要勇气,可是决定不再爱一个人,同样需要勇气!
之后的五天,我始终被禁足在船舱内,再也没有见过宸兮。第六天,我被灰衣人带出了船,转而进了一辆马车内,我就仿佛行尸走肉一样,不想说话,不想思考,随着马车的颠簸,我醒醒睡睡,直到再一次掀开车帘。
逍遥庄三个大字,赫然呈现。
竟然又回到了这里,宸兮自前面一辆马车而下,并未多看我一眼,独自朝内走去,莫管家别有深意的望了我一眼。
“姑娘,请吧!”他微微侧身。我抬步朝撷心阁的方向走去。
他却挡在我身前,眼内闪过一丝同情,却转瞬即逝:“姑娘,以后你不必再去撷心阁了。从今日起,你住杂役房,负责打扫庭院。”
我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的望着莫管家。随即了然,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这样的安排才最适合现在的我。
管家见我沉默,以为我对这样的安置表示不满,于是又道:“这是庄主的意思。还有,庄主让我告诉你,从这里到蛇谷村,走水路的话,□□日就可以到了,如果你想逃走,那村里的所有人都会陪葬!”说完也转身离开,并示意一旁的丫鬟带我去杂役房。
冬日已近,我与另外三个丫头一起睡在一个通铺上,白天负责打扫庄内的几个花园,虽然工作很累,但至少我每晚躺在床上之时,都筋疲力尽的倒头就睡,连失眠胡思乱想的力气都没有。而那三个丫头,阿兰,小翠和平儿。她们知道我曾是宸兮的侍妾,也知道我所谓的“背叛”,所以与我并不亲近,甚至是有些排挤和刁难的,不过这样也好,这些日子来,我甚至觉得自己丧失了与人打交道的能力,每日独自干活,独自吃饭,独自拥被而睡。除了必要的公事,我从不与外人说话,她们三个即使同在屋内,也不会主动与我攀谈。宸兮再也没有出现过,但我却从几个小厮的谈话中,偶然听到,原来还没有找到鸢。
“庄主,你看你看!下雪了嘢!我们去亭子里坐坐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是翩翩。
我原本低着头,清扫着园子里的落叶,细细纷飞的雪花从天而降,不知何时,下雪了,握着扫帚,久久凝望天际。雨落在地上,会发出声响,而雪是悄悄地来临的,它仿佛是不希望在自己来临时受到人们的关注,而走后给人世间留下一片美景,飘飘悠悠地从天空中落下,我伸出手去,一片雪花落在我的手掌里,瞬间便融化了,变成了一两滴小水珠,安静地躺在我的手里。
“好。”宸兮的声音,隐着淡淡笑意,“来人,去烫两壶酒来。”
透过腊梅的枝桠,我望着二人粘腻在一起,翩翩比之前更娇媚,火红的披风,更衬托她的柔媚动人。我转身朝杂役房的方向走去。
“站住!”宸兮在身后唤着。“你过来。”
我收住脚步,强忍着心中的阵痛,深深呼吸,徐徐转过身去:“庄主有什么吩咐?”
他愣了片刻,嘴角又恢复一副若有似无的魅笑:“过来伺候!”
翩翩则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故作惊讶的问宸兮:“这不是云初妹妹吗?怎么会弄成这般田地?”
我的脚步沉重,放下手中的扫帚,走到亭子外。
“过来斟酒。”他的声音冷的就像这漫天的雪花,不带一丝感情。
我低垂着头,跨步走进亭子,取过酒壶,替二人倒上。
“妹妹啊。”翩翩牵起我的手,“你看天那么冷,你们怎么穿那么单薄呢?瞧这小手冻的都快僵了。”
我缩回自己的手:“不劳翩翩姑娘挂心,我不冷!”
翩翩尴尬的笑笑,转而对宸兮说:“庄主,她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呢?如果还是您的侍妾,那固然没关系。但如果她现在的身份是丫鬟,那她同我说话,是不是该自称‘奴婢’呢?”
我强忍着抑制不住的发颤。
“你看她现在的样子,难道不像丫鬟吗?”宸兮浅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庄主的话没有听到吗?”翩翩站起身,眼光阴冷的瞪着我,“以后同我们说话,要自称奴婢,别再我啊我的。注意自己的身份!明白了吗?”
他们似乎都等着我的回答,我一言不发朝亭子外走去。
“拦住她!”翩翩一挥手,几个丫鬟就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以后要叫自己为奴婢,你记清了吗?”
我撇过头不说话。
“庄主,她如此不敬,如果我要罚她,您是否会有意见?”翩翩幸灾乐祸的挑眉瞅着我。
宸兮缓步走到我面前,望了片刻,转回头笑吟吟对着翩翩:“任你处置,只要翩翩开心就好!”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原本心里还有一些希冀,如今灰飞烟灭。我可以忍受他不爱我,我可以忍受他利用我,可是,这样践踏我的爱,践踏我的自尊。却让我万念俱灰,痛不欲生。
是啊,我早该知道,这样的一个男人,心里是不可能有爱的,他平日里的温柔浅笑,他的淡淡含情,都是伪装的假面具,只是我的自欺欺人,只是我爱的太甚,让我刻意选择忽视真正的他。
而他的内心,正如这料峭的冬日一样:冷漠,无情,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