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铁说的,白小醒并非没有听进去,但她总归有自己的判断。
如果一个人说喜欢她,她便答应嫁给她,那这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不美满的婚姻了。
两个人在一起若想长久,除了爱,还要合适。
她就像一张残缺的拼图,清楚知道缺的那一块儿是什么形状和模样,别的拼图放上去,要么大小不合适,要么图案和全图不匹配。
这几年,她长的不仅仅是年龄,还有她的内心,她已经不是从前怯懦的白小醒了,因为明白想要什么,反而更努力去争取。
如果得不到,做到宁缺毋滥也足够了。
对苏铁表现出的真诚,白小醒的态度有所改变。
单恋本来就很辛苦,苏铁无非是众多为情所困者之一,在这一点上,他们没有高低贵贱的分别。
白小醒撩了撩耳发,心中坦诚,道:“苏公子,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喜欢苏家并非是因为你,但如果我嫁给你,势必会和苏家人相处,我自认为没有那般肚量和涵养,成为一个贤惠的妻子。”
苏铁迟疑片刻,道:“我不会让你吃苦的,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白小醒浅浅一笑:“苏公子,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如今苏白两家的处境,早已是天差地别。我们白家只是普通商贾人家,高攀不起,况且你们苏家应该不想让我们高攀吧,否则怎会退婚。你让白家强势,呵,那又能怎样?哪怕我嫁给你,难道你能保证永远不娶别的女人吗?就算你想,恐怕苏家上下都不会同意的。”
苏铁不曾想白小醒对待感情之事如此通透,有超乎寻常女子的眼界。
而她提到娶二房的问题最为致命,关于这点他确实无法斩钉截铁的回答。
有时候要得到些什么,势必要做出同等的牺牲。
娶了家族日渐没落的白家小姐,兴许最后还是要娶知府大人之女。
见他沉默不语,白小醒便知道自己说中了。
“苏公子太高看我了,我不是那么大度的人。所以退婚不仅是苏家的意思,也有我的意思。”白小醒继续说着,试图让他认清现实。
苏铁咽下苦水,声音微微发颤,问道:“你……是不是有了意中人?”
白小醒手握成拳头,身子站得直直的,面不改色地说:“是。”
苏铁小心翼翼地问:“是你的师父凤洲?”
从她们进屋,他便一直察言观色。
二人年纪相差无几,谈吐间也不像一般师徒,更像是好友般亲密。
白小醒悬着的心放下,憋笑道:“不是。”
苏铁说对了一半。是她的师父,但不是凤洲。
她和火徒之间完全没有男女之情,也不可能有。
在火徒的眼里,白小醒就是个粗鲁女汉子;在她的眼里,火徒就是个嘴碎八婆。
苏铁觉察到她还有隐瞒,忙追根究底问:“那是谁?”
“是谁不重要,反正不是你。”白小醒怼了一句,立刻再灌点心灵鸡汤安抚一下他受伤的心灵。
“苏公子,感情之事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我就是一块儿你捂不热的石头,与其在我这碰壁,不如好好珍惜自己,找个情投意合的姑娘成亲。况且,人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我想除了儿女情长,还有些更重要的事可以做。人总要怀揣梦想,朝着梦想奋斗啊。”
一顿嘴炮完,白小醒很是满意,觉得自己不去搞演讲实在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