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没有找到歇脚的驿馆,四人打算在郊外夜宿一晚,火徒和百里昦渊轮流守夜,白小醒和卢音妙则睡在马车上。
寒露以后,逐渐昼短夜长,夜里不生火坐一晚,寒气入体难免容易受凉。
白小醒主动请缨,拉着火徒去拾树枝,为今晚的柴火做准备。
卢音妙自然是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白小醒离开是故意制造独处的机会,好让她和百里昦渊静下心来谈一谈。
而看在百里昦渊眼里,却不是这么回事儿。
不知何时,白小醒和火徒的关系似乎更好了,分明他们认识也没多久,怎好像比他们师徒多年的情谊还热络几分。
心里虽然吃味,但百里昦渊还是紧咬牙关,嘴上一字不提,默默注视着白小醒和火徒隐入山林。
待二人走远,白小醒松开火徒的手臂,心里隐约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朝马车的方向一步三回头。
不知道音妙能不能搞定师父,百里昦渊固执起来简直跟块儿石头一样又臭又硬,这招以柔克刚,还不晓得能否奏效……
见她忧心忡忡,火徒打趣道:“捡个树枝而已,干嘛非拉着我,莫不是你害怕了?”
白小醒举起火折子,道:“这山里人都没有,有什么好怕的,赶紧捡柴吧,要是捡不到就要用你的刀砍树了。”
“嘿,你倒是一点不爱惜我的宝贝双刀啊!”火徒咋咋呼呼道,“知道这两把刀多名贵吗?拿轻鸿和重猿来砍树,亏你想得出来!”
“我又不会武功,你觉得这两把刀对我有意义吗?就好比你不看话本,我的书写了什么对你来说也无足轻重。”
火徒走到白小醒前面,拦住她问:“谁说我不看话本的?”
白小醒停了下来,惊讶地说:“你还真看啊?”
火徒牛哄哄地说:“哼,你写的每一本我都托人去买来看过,大抵都是些情情爱爱的,也就迷惑些小姑娘家。”
白小醒笑道:“没想到凤洲公子还读过我的书,小女子三生有幸~”
“少来,指不定你心里怎么揶揄我。”火徒可不吃这一套。
“行了行了,这事翻篇。”白小醒摆摆手,道,“说起来,你这几年在外边怎么过的呀,看你现在的样子可比当初潇洒不少。”
当年一锅粥的恩情,火徒至今难忘。
他边走边道:“那时候你不是给了我银子吗?我就四处找师父想拜师学艺,可惜我运气不大好,拜了第一个师父才三个月,师父就被人暗害了。于是我又拜了第二个,结果师门太穷,没出半年师父便遣散了所有徒弟,唉,我就又无家可归了……”
白小醒拧巴着小脸,看着火徒道:“不会是你命中带煞吧?做你的师父感觉很难善终啊。”
火徒大笑两声,道:“你说得没错!我找算命先生算过了,我命中带煞,克父克亲。师者父也,一样要被我克。”
白小醒缓缓竖起大拇指,为他点了个赞。
“大哥,我服你。”
光这强大的心理素质就够令人佩服的了。
火徒拍掉她的手:“欸~别这么急着下断论嘛,算命先生还说了,虽然我命中有这一煞,但不影响我的命格,过了二十岁以后便一帆风顺,必有一番成就~”
白小醒尬笑道:“祝你早日度过此劫,顺利飞升。”
火徒别开头,道:“不信就算了,反正还有一年多,到时候是真是假自会揭晓。”
白小醒笑而不语。
作为一个接受过唯物主义洗礼的现代高考生,要不是经历了这次莫名其妙的穿越,恐怕她一辈子不会相信有阎王爷的存在,而且这个阎王还追她的小说,很任性的把她传送到异世界来了。
这世上有些事虽然很扯,但又不得不接受它确实存在。
火徒捡起几根树枝,继续说:“我刚才还没说完呢。我现在的师父是个打铁匠,他老人家隐居深山老林,很少出来。轻鸿和重猿就是他替我打造的。”
白小醒扒开挡路的灌木,小心翼翼往前走,不忘回头问:“那你的武功也是跟现在的师父学的?”
火徒笑了笑,道:“当然不是,老头子不会武功,只会挥锤打铁罢了。我的武功都是到处偷学的,之前跟人比武就是为了学别家的功夫,看看自己到底适合哪一种。无奈我学了这么多年,功力方面几乎没有增长,招式倒是想了不少,很多时候打架靠外力就够了,一般人正面接不下我的两把刀。”
白小醒点点头,这才明白秋叶山上火徒为何要单挑杨家传人。
“可是比武归比武,你为什么要夺人性命?”
火徒望望天,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这个嘛,大概是不给自己留后路吧,奋力一搏也能让对手露出底牌,不是挺好的吗?”